“怎么？你有意见？”程晟似乎并不把司成年的质问，放在眼里，冷声反问。

司成年是有意见的，他的亲妹妹被这个瞎子害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还抢走他的妹夫。正常人都是有意见的，但司家仰仗程家，程晟又是程家的家主，权衡利弊后，司成年口是心非道：“咱们是兄弟，我尊重你的决定。”

素素不想太麻烦他们；“拍个胳膊就行了。”

只拍胳膊，应该是发现不了她胃部癌变的吧，程晟是个很称职的丈夫，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更不想给他添堵，惹麻烦。她希望，她喜欢的人，在意的人每天都能展露欢颜。

“先拍个胳膊，再看。”司成年冷声道。

……

素素木然躺在做检查的机器里，她像砧板上的鱼肉，可以被任意宰割。

过了会，机器停止运行，素素听到司成年说可以起来了，她浑身紧绷的慢慢坐起身，手指在半空中乱摸，检查室素素并不熟悉，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紧咬着唇瓣。唇瓣咬的发白，失去血色。

“抓我手臂。”司成年的声音突然离她很近，素素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她面前，但她还是抓住他手臂，这才安全落地。

司成年是司音的亲哥哥，司家的少爷，也是素素名义上的干哥哥。她被司音带回家，逼着司家认为干女儿，司家只有司成年是对她礼貌相待的。司成年对她的态度发生转变，皆是因为司音出事。

她安全触地后，司成年就快速的甩开她的手了，语气带着鄙夷：“怪不得当年我追你，你不愿意。你胃口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素素把唇瓣咬的更紧了。

司成年拿过她放在一旁的导盲杖，不满的塞她手里；“我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宁愿千夫所指，也要跟我妹妹抢人。还成了瞎子，程家也对你不满意。我妹妹也要醒了，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殷素素，好自为之。”

素素张开唇，很想告诉他，她没有抢人，都是阴差阳错。可她又冷静了，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没必要说，等司音醒了，就会真相大白。司成年对她帮扶和照顾，其实也不少，特别是在念书时，在司音出事之前，司成年都是很好的兄长。素素发自肺腑道：“谢谢你。哥。”

“别叫我哥，你不配。”司成年语气更恶劣。

素素也觉得，她好像确实不配，她总是让对她好的人伤心，失望。

司成年逼迫道；“殷素素，你但凡还有一丁点良心就不该霸占着程晟不放手，他是我妹妹的男人。我们司家对你不算差，我妹妹都要醒了，你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挑拨司家和程家的关系？你对得起司音么？你对得起你干爹，干妈么？”

又是离婚，素素悲哀的发现，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施压她离婚。可离婚她做不了主，想到司音，想到司家，素素心里愧疚更甚，她只能苍白的跟他保证；“会离婚的。我会离开的，只要程晟开口，我不会纠缠。”

“那他什么时候才离婚？我妹妹醒过来，发现你们还是夫妻，我妹妹会气的吐血，你信不信？”司成年继续追问她。

她睁着绝望的，空洞的眸子，喃喃道：“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尽力的，尽力让他早点离婚。”

他怕司成年不信，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请相信我。我和程晟只是阴差阳错，我并不喜欢他。更没霸占着他的道理。”

……

素素在走廊的长椅坐着，等程晟和司成年交流完。

司成年和程晟在走廊的另外一头，程晟手里拿着检查结果，听司成年开口：“她这伤不是摔伤，是被打成这样的，至于是谁下手这么狠，我就不清楚了。我会开点药，每天口服，贴点膏药，半个月才会好。”

程晟面色骤变，如乌云压顶，抬眼看他：“你开单子，药不从你这拿。”

“你是怕我给她下毒？”司成年冷笑。

程晟没说话，司成年看了眼坐在长椅的素素，扭头跟程晟叹气：“你可千万别对那个瞎子动心啊，作为兄弟，我得好心提醒你。知道刚刚检查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么？”

这是话里有话了。

程晟抬眼看他，等待他的后文。

他笑着道；“殷素素说，他跟你只算是阴差阳错。她也说，离婚她做不了主，但她会尽力让你讨厌她，早点放她一条生路。”

“据我所知，殷素素心里是有人的，从学校的时候就是了。看来那个人，并不是你。”

“司音就要醒了，早点处理完和她的事，我妹妹还等着你呢。阿晟，你，司音，我，我们才是一家人。”

……

回去时，素素被安排在副驾驶，车门就被锁上了。

她不知道程晟要去哪儿，但她莫名的安心，有程晟在，她就会狠放心。

程晟在冷风里抽烟，等助理来了，助理把买好的药，递给他：“程先生，司成年开的药房，我找人看了，没问题。这是按照处方单，给夫人开的药。按照说明书服用即可。”

“立刻去查夫人前段时间回娘家，她和谁有过冲突。”程晟拎过药，取走嘴角的烟，掐灭后，丢进垃圾桶。

……

一路都没有人说话，程晟没说话，素素也没多话。这是她们习以为常的相处习惯。

程晟开车极快，车速盘不断飙升，司成年并没撒谎，因为上学时，司成年跟素素表白，素素就是以她心里有人的理由，拒绝了司成年的示好的。

他正好偷听到了她们俩的谈话，他那时候还挺好奇，小丫头心里的男人是谁，会让她拒绝司家的少爷。后来他通过她梦里，喊大哥哥，他拼凑出了，她心里的男人是那个所谓的大哥哥。

程晟真觉得他被戏耍了，她心里有人，为什么还要害司音，还要爬他床，还要找记者来酒店围堵。

烦闷让他脸色更差，油门踩到底。大哥哥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