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此时震动,监控画面里,桑霁月正被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推进停在老宅后的黑色轿车。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3:15,与母亲尸检报告上的中毒时间分秒不差。
“周氏集团的遗孤还活着。”桑疏晚后退半步,指尖触到暗室角落的保险柜,“而你们,想借我之手毁掉桑明远,再拿回当年的杀人证据。”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她侧身滚进桌底,子弹擦着发梢嵌入墙面,露出后面隐藏的电子屏——上面跳动着一串境外账户的转账记录,最新一笔交易备注是“纪录片封口费”。
“聪明的女人总是活不久。”助理逼近的脚步声中,桑疏晚突然按下保险柜开关。强光炸裂的瞬间,她抓起里面的金属盒滚向通风口,盒盖翻开的刹那,她看见里面躺着半枚带血的鸢尾花胸针,以及一张泛黄的合影:母亲挽着周氏掌舵人,两人中间站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是七岁的桑霁月。
滨海监狱的探监室里,桑明远盯着桑疏晚推来的金属盒,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茶杯。胸针触到桌面时,他忽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个威胁我……她明明答应过要烧掉证据!”
“所以你就毒死了她,再把七岁的私生女伪装成孤儿塞进桑家?”桑疏晚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戴口罩的男人正是桑明远的贴身保镖,“霁月以为自己是替你做事的棋子,却不知道从始至终,她都是你用来掩盖杀妻罪行的替罪羊。”
远处传来警笛声。桑疏晚看着桑明远被拖走时疯狂的眼神,忽然想起暗室里的最后一段监控——助理中枪前按下的遥控器,定位显示桑霁月被囚禁在废弃的周氏码头。
暴雨拍打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桑疏晚终于在仓库顶层找到蜷缩的身影。桑霁月的手腕被铁链锁在生锈的起重机上,脚边散落着空药瓶,标签上印着“致幻剂”的英文。
“姐姐……”她抬起头,瞳孔因药物扩散成诡异的灰蓝色,“他说妈妈是你害死的……说你抢了我的人生……”
桑疏晚摸出怀里的合影,雨水将相纸泡得发皱:“你七岁生日那天,母亲带你去游乐场,遇到了来谈合作的桑明远。”她指着照片里小女孩腕间的银镯,“这个,是我满月时母亲送我的礼物,后来出现在你的遗物里。”
桑霁月的视线突然聚焦。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桑疏晚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清晰:“当年沉船事故的幸存者,是周氏的财务总监。他昨晚在警局供认,是桑明远买通他在周氏船上安装了炸弹——因为你父亲不肯把鸢尾花珠宝的配方交出来。”
铁链断裂声中,桑霁月突然扑过来抱住她。桑疏晚闻到对方头发里混着的海水味,想起七岁那年在老宅楼梯口,这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也是这样抱着她,哭着说“姐姐救我”。
“他们要杀我们……”桑霁月的指甲抠进她后背,“那个戴手套的女人,她有和你一样的胸针……”
话音未落,子弹穿透玻璃的尖啸声传来。桑疏晚本能地将人扑倒在地,血腥味在雨幕中蔓延。她看见桑霁月后背绽开的血色花朵,以及对方指尖死死攥着的半张纸条,上面印着“鸢尾花计划启动”的字样。
“别睡。”她按住伤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看,救护车来了……你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周氏掌舵人,你才是真正的……”
桑霁月的瞳孔忽然清明了一瞬,指尖抚过她胸前的胸针:“原来……我们的花……是同一种……”
警灯的红光中,桑疏晚看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人,终于读懂了母亲日记里最后的话:“晚晚,鸢尾花有两片花瓣,一片向阳,一片向阴,但它们共享同一根茎脉。”
雨停时,天边泛起诡异的橙色。桑疏晚摸出手机,给那个境外号码发去最后一条信息:“鸢尾花已谢,该清算的,是二十年的血债了。”
她站起身,看着远处驶来的黑色轿车,指尖轻轻擦去桑霁月眼角的雨水。这一次,她们不再是被棋盘左右的棋子。而属于鸢尾花的故事,终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开出带刺的新生。
……
【镜头切换:片场监视器前】
“卡!”
导演的怒吼震得摄影棚顶灯簌簌作响。桑疏晚摘下染血的假发,指腹蹭掉眼角的血浆,余光瞥见桑霁月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唇线比剧本里“濒死戏”要求的还要精致。
“两位桑小姐,”导演扯着对讲机,“现在是拍生死对决的高潮戏,不是时装周走秀!霁月,你中枪后的抽搐要更真实些;疏晚,眼神里得有狠劲,不是看仇人,是看跟你共享过脐带血的孽种!”
桑霁月突然笑出声,口红歪在唇角:“导演,要不您亲自示范下,什么叫‘共享过脐带血’的眼神?”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今早的娱乐头条:桑氏双姝竟是同母异父,配图是两人幼年在桑家老宅的模糊合影。
桑疏晚将带血的戏服扔在道具箱上,金属扣擦过桑霁月的手背:“需要我教你怎么演濒死吗?上个月你在泳池‘溺水’的路透,我可看见你偷偷戴了鼻夹。”
片场突然安静。桑霁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戏服布料,露出里面绣着的鸢尾花内衬——这是本该属于桑疏晚的定制戏服,今早被道具组“弄错”送进了她的化妆间。
【闪回:三小时前的化妆间】
桑疏晚盯着那件染血的鱼尾裙,内衬绣着的鸢尾花少了一片花瓣。她摸出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查下霁月最近接触的珠宝商,特别是做鸢尾花系列的。”
镜子里映出桑霁月推门的身影,对方腕间戴着的正是戏里“母亲遗落的翡翠镯”——道具组明明说过,真镯在保险柜里,演员只能用仿品。
“姐姐在看什么?”桑霁月凑近她,香水味里混着片场特有的硝烟味,“听说这部戏的投资人,是你七年前拒绝过的联姻对象?他今天会来探班哦。”
桑疏晚转身时,袖中暗藏的微型摄像头扫过对方锁骨处的红痕——形状与戏里“被铁链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昨晚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面是张监控截图:桑霁月正对着这件戏服喷洒某种液体。
【回到拍摄现场】
“各单位注意,再来最后一条!”
桑疏晚躺在潮湿的地板上,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凉意——这是桑霁月特意让人换成的冰块垫,美其名曰“增强濒死真实感”。镜头推近时,她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狠意,比剧本里的“妹妹”更真实。
“你以为赢了?”桑霁月的台词混着真实的喘息,“我们永远是被困在镜中的双生花……”她的膝盖悄悄抵住桑疏晚的旧伤,“就像妈妈当年被困在你们父女的棋局里一样。”
桑疏晚的指尖突然攥紧对方脚踝。导演喊“action”的瞬间,她翻转身体将人压在身下,假睫毛划过对方瞳孔:“记得七年前试镜吗?你故意撞翻咖啡,让我穿着湿裙子演哭戏。”她的膝盖准确顶在对方腰眼穴位,“现在该我教教你,什么叫‘真实的疼痛’。”
摄像机的齿轮声突然变调。桑霁月的挣扎不再是演技,她看见桑疏晚耳后露出的胎记——与母亲遗照上的位置一模一样。远处传来道具枪走火的巨响,她闻到桑疏晚头发里混着的雪松香,和记忆中母亲怀里的味道重合。
“cut!”
灯光亮起时,桑疏晚已经退到三米外,戏服后背渗出的“血迹”其实是水痕。桑霁月盯着她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恐惧,就像她们第一次在桑家老宅相遇时那样——那时她七岁,躲在衣柜里看着桑疏晚给母亲戴鸢尾花胸针,指尖还沾着偷喝红酒的甜腻。
【镜头之外:投资人vip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