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今天的药有些多,您还是现在就开始准备输液吧。”
女护士声音里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说。
沈蝉嘴角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
她看看何弦,带着几分遗憾站起身来。
“何老师,您一定是个很好的大提琴老师。我先替陆审言在您这里报名成吗?”
沈蝉笑着把琴还给何弦:“我明天就回c市,何老师,咱们c市见。到时候我带着言言一起去拜访您。”
何弦没想到今天的见面如此顺利,他把琴装进琴盒,拉上拉锁。起身说:“我替你背回去。再见。”
“再见。”
沈蝉特意把何弦送到电梯口,然后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站了几分钟。走廊尽头,摄像头闪着红光安静地看着沈蝉,沈蝉也抬起头,盯着那个红点一动不动。
“太太把他送走了。”
阿ben抬起头看向站在窗前的陆晏璋。
陆晏璋已经做完健身,精心洗漱过,换了一套墨蓝色衬衣加同色西裤。整个人更显得风神俊朗,超拔脱俗。
“两件事。一,何弦是少爷的舅舅,你不能动。二,叫助理联系整容医生。”
第一件事阿ben早就想到了。何弦虽然又开始缠着沈蝉,讨厌得很,但他妹妹现在是少爷的母亲,自己也只能是恨得牙痒痒的份儿。要动手?像对付那个不长眼的护士一样,那么自己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住。
倒是第二件事让阿ben很是惊喜。
一年前许泠小姐就给陆晏璋推荐过一位非常有名的整容医生,但是彼时,陆晏璋对这种花钱请人在自己脸上动刀的行为很是不屑一顾。
他整日陷在重新杀入资本市场、逐鹿中原的争斗中,没有心情关心自己丑陋的长相。
现在先生要整容,阿ben明白其中的原因,心底除了期盼,还隐隐藏在一丝嫉妒。先生不到四十岁,就好像什么都有了。
沈蝉一整天都很配合护士的要求。午休后,她问护士要了笔墨纸砚,就在外间写字台照着杂志封面上的侧脸临摹起来。
不一会儿,写字台下面就堆满了一个个废纸团。
陆晏璋的样子,三年来,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夜里,沈蝉在心底早已经描画过无数遍。然而当真要用毛笔画在纸上,沈蝉毕竟功力不够,她一遍一遍地画着,又一遍一遍地改正。直到最后画出自己最满意的一张脸。
陆晏璋,那个平日里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用他狭长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沈蝉。
“hi,你回来了。”沈蝉一手提着宣纸,一边开口轻轻说着。
仅仅一句,沈蝉就再也无法言语。
傍晚,暑热褪去,她提出去楼上天台散散心。眼看离换班还要一个小时,护士也乐得自在。“需要我陪您吗?沈小姐?”
护士客气地问道。
“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步行走上天台,沈蝉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有个停机坪,围墙比一般楼顶要高很多。因为近海,沈蝉站在天台上,能清晰地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还有从邮轮上偶尔传来的悠长的喇叭声。
沈蝉走到看海景视角最好的一处,不出她所料,水泥台上,留着一个个粗细不一的黑点。最粗的圆点,跟雪茄的烟蒂一般大小。
她随即细细低头寻找,果然在水泥缝隙里捡出一个抽完的雪茄。
把雪茄放在鼻下,沈蝉仔细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