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又急又怒,两眼红的像兔子。
“我信,自然信你。”锦宁不忍看她这副模样,从二人无依无靠的在方家后宅相互扶持到现在,她们从来不是什么主仆,放在现代就是一对嘻嘻闹闹互交真心不离不弃的好朋友,普普通通又格外难得。
湘玉和谢韫对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谁也不想放手,可是……
锦宁此刻天真的有些可笑,试图化解二人间的恩怨,反握住她的手:“或许,这其中有一些误会,他不会骗我。”
湘玉顿时僵住了全身。
“误会……”
她喃喃着这两个字,望着锦宁不可思议地摇头。
就像是被最重要的人突然从正中捅了血淋淋的一刀,她脸上的表情在那瞬间通通颓然地散去,一片灰败。
一直安静的十一陡然冷冷开口。
“左安的死难道也是误会,”她对锦宁一字字声音嘲讽,“那夜,你亲眼看到谢韫杀了他,忘了吗?”
随着这句话,锦宁脑海里闪过一幕血腥的画面,滚落在地的人头,死不瞑目的灰暗双眸直直对着她。
十一面无表情直视向谢韫:“正是因为左安起了恻隐之心,放过湘玉一命,后来被你发现,你藏下自己所作的恶行不让锦宁知道,却遭到底下人的背叛,一怒之下亲手砍了他的头颅,连个全尸都不留。”
谢韫心中略有不耐。
他有几分后悔没在昨晚就将卿卿带走,这两个挑拨他们夫妻感情的女子着实令他厌烦,若不是当着卿卿的面,早就没了耐心听他们啰嗦。
他神情一派坦然:“我做过的事不会否认,子虚乌有的事却也不会任人污蔑。”
“对左安动手一事属实,可与湘玉无关,左安是我的人,他背着我暗中与对敌勾结泄露机密,是为判主,留不得。”
“我若手段不狠些,如何掌管手下权衡政事,更活不到现在。”谢韫目光幽深,大抵也是有几分对权势争斗的疲累,看着锦宁,“我手上沾的血早已洗不干净,如今别无所求,只想在恶报来临前能和卿卿相守到死,唯此而已。”
“你又信了?”
见锦宁与他对视,脸色恍惚打愣不言语,十一也不再浪费口舌,竟拍了拍手掌放声大笑起来:“也好,就当从前的方锦宁已经死了,现在的方锦宁不过是被下了迷魂药离不开男人的傀儡,你们一个人面兽心的疯男人一个甘愿做金丝雀的蠢女人,倒是相配,相配。”
那笑声刺耳,谢韫轻眯起眼。
声色俱厉道:“你诋毁我无妨,不该中伤锦宁,她一直当你们是至亲好友。”
十一握紧了剑。锦宁听了并不生气,心头却难免翻涌起阵阵失落和难堪。
她只得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十一未经历过情爱,才体会不了她的处境,十一也不知谢韫的不幸出身,不会懂得他骨子里的温柔深情,她是一时气急了……
空气这样胶着时,锦宁感觉到紧握着自己的力道一松。
是湘玉放开了她。
“你跟谢韫走吧,”她扭过头,面无表情不似赌气,口中决绝,“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当姐姐,就算再见面也是陌生人。”
锦宁眼眶酸涨,耳内一阵嗡鸣,呆呆望着湘玉伸去手。
这时谢韫已来至她身旁,掌住那只手,伸臂揽过她的肩身,半是搂抱半是挟拖在怀将人带走。
锦宁犹回头泪盈盈望去,他手绕过纤细后颈转过她脸来,一手为她擦拭眼泪,心疼地低声喃哄。“别哭别哭,卿卿还有我呢,我可不会像她们……”
湘玉抬头,看着那身影渐渐走远了消失在拐角。
她真的不要她们了。
湘玉难堪的脸上又浮现起慌乱,下一刻想要追过去却被侍卫冷着脸横挡住。
她焦急地跺脚,可负气时放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一般后悔已来不及,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蹲在地上捂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围着她的侍卫并不为所动,却也未伤她们,待过了一会便有序地撤出了院子。
湘玉站起来还要再追过去,十一将她拦下,注视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前方,神色微凝,深思过后对她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