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上下都透着一股喜气,下人们走路都带着风,只因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玉玲,和秦管事婚期将近。
午后的暖阳,楚若涵正坐在小几前,手里拿着一张礼单,仔细地核对着,时不时用朱笔添上一两样。
玉玲端着一盏新沏的春茶进来,见状,脸上微微一红。
“夫人,您为奴婢的事,都操劳好几日了。”
楚若涵放下笔,抬头看她,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这丫头,快要嫁人了,还这般拘束做什么。”
她朝玉玲招了招手,“过来。”
玉玲依言走上前。
楚若涵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的绣墩上坐下,而后转身,亲自从里间一排紫檀木大箱笼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雕花木匣。
“这是……”玉玲看着那精致的匣子,有些不明所以。
“你自小便跟着我,从闺中到国公府,名为主仆,实则与我姐妹无异。”
楚若涵将木匣放在玉玲的膝上,“如今你要嫁作人妇,我这做姐姐的,自然要为你备一份体面的嫁妆。”
木匣入手极沉,玉玲的手一颤,连忙要推拒:“夫人,这万万使不得!您给奴婢置办的已经够多了,奴婢……”
“拿着。”楚若涵按住她的手,亲自为她打开了匣子。
匣盖开启的瞬间,满室流光。
只见一整套赤金镶嵌珍珠的头面首饰,静静地躺在红色的锦缎上,从项圈、耳坠到手镯、压裙角的禁步,无一不精,无一不巧,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玉玲的呼吸骤然一滞,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这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奴婢真的受不起!”
这套首饰,她曾见过,是夫人嫁妆箱子里的珍品,平日里都舍不得戴的。
“傻丫头,快起来。”楚若涵连忙将她扶起,拿帕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有什么受不起的。”
“这是我嫁妆里匀出来的,给你,就当是姐姐给妹妹的一点心意。”
她扶着玉玲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秦放是个好的,但你嫁过去,代表的也是我们镇国公府的脸面。我不能让你被人小瞧了去。”
泪水断了线般地从玉玲的眼眶中滑落,她紧紧握着那只木匣,心中是无尽的感动与不舍。
楚若涵看着她,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涩,她拍了拍玉玲的手背,放柔了声音:“以后到了秦家,要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
“夫妻之间,要相互扶持,相互体谅。若他敢欺负你,或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什么都别想,只管回来。”
“这镇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家。”
“夫人……”玉玲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抓着楚若涵的衣袖,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恩情与依赖,都抓在手里。
“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许哭了。”
楚若涵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自己眼圈也有些发红,“再哭,妆都花了,可就不是漂亮的新嫁娘了。”
玉玲用力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意,脸上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窗外,春光正好,海棠树上已经结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似乎也在等待着一场盛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