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伯一听说要打借条,瞬间暴跳如雷,“什么?拿个钱还要打借条,你这是防着自家人啊!”
苏璃挺直腰杆,毫不退缩,“二伯,我不是防着您,只是这钱来得不容易。您要是觉得打借条伤感情,那这钱我也没法出了。”
苏庆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对不住了二哥,这银子毕竟是璃儿辛苦挣来的,她也不容易哪。”
苏二伯看着一向好说话的苏庆丰态度如此坚决,又看看疼得昏死过去的女儿,犹豫再三,最终极不情愿地写下借条。
拿到借条后,一行人赶往镇上。
在医馆昏暗的房间里,苏珍面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
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津津的脸颊上,眼神中满是怨愤与不甘。
大夫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着被捕兽夹夹伤的腿,动作虽尽量轻柔,可每一下触碰,仍让苏珍忍不住直打哆嗦。
为了缓解疼痛,苏珍来之前就偷偷吃了几片布洛芬,身体上的痛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但此刻,内心的煎熬却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大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姑娘,你这伤虽说没有伤到骨头,但也不轻,得好好养着。”
说罢,便拿起夹板,开始仔细地为她固定腿部。
苏珍感受着腿部传来的束缚感,双眼空洞地望着房梁,心中的绝望愈发浓烈。
原本,她精心谋划着一切。
她想着,等这段时间村里的风声过了,便可以悄无声息地变卖一些物资,然后带着爹娘远走高飞,换个地方开启全新的生活。
新的地方,没有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没有那些令她厌烦的规矩束缚。
可如今,这一切美好的憧憬,都随着这次意外彻底破碎!
不过是去那个地方拿个东西,怎么就这么倒霉,把腿给弄伤了呢?
苏珍越想越气,认定苏璃一定是故意设下这个捕兽夹来针对她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
苏珍知道,接下来至少三个月,她都只能被困在床上,行动受限。
而更让她心急如焚的是,她一直暗中在母亲的药里动手脚,防止母亲怀孕。
可如今,她受伤了,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实施这个计划。
万一母亲在这期间真的怀有身孕,生了个儿子或者其他孩子,爹娘还会像以前一样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吗?
苏珍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在现代社会,不过还是个青涩懵懂的初中生,可在这古代,却已然到了可以说亲嫁人的年纪。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嫁给一个粗俗不堪的山野汉子,一辈子被困在这穷乡僻壤,过着窝窝囊囊的日子,她就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
“该死的苏璃!”苏珍在心底歇斯底里地怒吼,“这一切的计划都被你给搅乱了!”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脑海中浮现出苏璃那张笑的刺眼的脸,
“哼,她不是很得意她那个铺子吗?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个铺子,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苏珍受伤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整日闷在房里。
二房之中,药味弥漫。
既有马氏补身子的药味,又有苏珍治疗伤口的药味,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愈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