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的衣襟被吹的鼓鼓作响。
几米距离,他斜身挨靠,眼帘半垂,掌心拢火焚烟,随着抵出的烟雾他问,“手表呢。”
“……在家。”
谢兰卿人淡,情绪隐在眼底,暗色幽幽,“以为京伯棠能护你周全,让你在中港肆无忌惮么。”
什么意思?
她就菟丝花呗,都靠旁人?
以前靠他,现在靠京伯棠是么?
“我为什么要靠他?”她眼中的不服韧劲一下被勾出来,仰着头冲着那位尊贵的先生小脾气地回一句。
“我为什么都要靠男人,我现在有钱。”
她有钱。
还有自己的事业,可以靠自己。
她能把自己照顾很好。
“你,你瞧不起谁。”
蓦地,谢兰卿扯了扯嘴角,眼神一下冰冷深郁,“以为自己很勇是吗,沈箬?你的提告,请的律师,不妥协的拖延,真觉得玩儿的过毛翰?”
“告诉我,这是哪儿。”
那点固执,坚持,以为的硬气,在他谢公子面前仿若笑柄,她张嘴很想要反驳什么。
却变成没底气的两个字。
“中港。”
谢兰卿眯眼,“吴苏一个沈家都对付不了,还得演一出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中港的毛翰你又能跟他斗什么?”
“不过十亿,算有钱?”
“赔上你的名誉,事业,讨不来一个结果还觉得赚了是么?”
说不清是谢公子的心思敏锐,还是洞若观火,亦或他了解沈箬,三言两句把小姑娘那份引以为傲的坚持批评得一文不值。
原本她认为自己做得很对,可忽然间就被引导刻画成个犯错的孩子,前一刻那么一点小脾气,不服,瞬间偃旗息鼓,美人肩耷拉下去,低着头,手指捏着西装外套的角。
“……那,那我该怎么办嘛,你也没教我。”
话刚出口就烫舌,不需要去细品,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无疑是在他谢公子跟前撒娇。
连岔开前一句话。
“我,我的意思是,不懂处,处理这样的事。”
她有发微信咨询司机先生,那位司机先生跟罗正一样都不愿搭理她,能怎么办?
当然靠自己。
谢兰卿眯了眯眼,自喉骨挤出一声哼笑,优雅掸了掸烟灰,“销案。”
“凭什么,他……”读懂他眼中的强势,霸道和命令,沈箬哑口。
少顷,听他低哑的补充后一句,“有人去办。”
她又低下头不说话,踩着毛拖垫脚用鞋尖去碾灰色地毯。脑子混乱囫囵的,大概是屋内海风太大,吹得人傻了。
余下的半截烟揉在烟缸,碾了好几下,男人抬起脚步,黑色的手工皮鞋一步步碾压过地毯,强势带着目的性地走近。
“被碰哪儿了。”男人来得并非悄无声息,人走动拉扯的光影拉扯沈箬怎么会察觉不到。
可彼时。
她也分不清是双腿遵从本能不想走,还是还海风吹得太冷身体机能罢工的走不动。
抬起眼,这么近地看去他眼里。
只窥见强势凌人的冰冷,在想要窥去深处,幽深冷寂的眼再也品不出别的情绪来。
他会不知道么。
他应该是知道,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中港。
谢兰卿自然知道,口供,检测报告他都一一过目,知道事情始末,更知道毛翰用的哪几根手指。
惊讶她的勇敢,欣慰她的反击。
只是。
他养的小兔子,怎么就给别人欺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