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初拾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余淮见她迟迟未有所动作,终是轻叹一口气,俯下身子替她开始处理伤口。
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托起她的小腿。初拾下意识要躲,却被他稳稳握住脚踝。
“别乱动。”
药膏清凉,他指尖的温度却灼人。
初拾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忽然想起那次跌落崖底时,他也是这样替她上药的。
一时间,初拾所有的质问都堵在喉咙里。
内室烛火轻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玉砖上,纠缠成一团解不开的结。
余淮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膝头,药膏的凉意渗入伤口,却止不住她心头翻涌的酸涩。初拾别过脸不看他,眼眶却悄悄红了。
“不是说好让你留在玄山吗?”他收起药瓶,声音放得极轻,“怎的独自来了九幽?看来,那‘圆球’办事也是个靠不太住的。”
初拾喉头一哽。
“说好的半年之约,你不也失约了。”
余淮笑着,伸手拂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这不是还没到半年吗?”
初拾侧头,声音莫名带了些鼻音,“可你都要同要别人成亲了!”
余淮低头看着她眼里泛起的水光,沉默片刻,终是不忍。
“婚礼只是权宜之计,我同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魔修恭敬的声音穿透殿门:“尊主,罗刹王求见,说是要与您商议大婚宴请名单之事。”
烛火在余淮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淡淡应了一声,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嗯,先将罗刹王移至偏殿,我随后就来。”
他转头看向初拾,轻声嘱咐道:“你在此地等我回来。”停顿了片刻,又略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魔域不必玄山,不要乱跑。”
“……”
初拾抿着唇不答,指尖却悄悄掐了个诀。
余淮转身的刹那,一张窃听符纸从她袖中飘出。符纸沾衣即隐,化作一道金线顺着刺绣纹路游走。
余淮似有所觉,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殿门开合间,初拾听见罗刹王粗犷的嗓音:“魔尊大喜啊!您和小女”
余音被厚重的门扉隔绝。初拾快步移至窗前,看着两道身影穿过回廊。行至了偏殿。
初拾快速捏诀,窃听符传来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
“当日需要宴请的宾客,就按照这名单上面的,不用改动了。”余淮的声音冷静而克制,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
罗刹王粗声笑道:“好啊,那大婚之日,定将这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只是,尊主允诺老夫的…”
“放心,本尊定会遵守诺言。”余淮的声音淡淡响起,“军队潜入之事,他可有所察觉?”
“尊主放心,我们的人借着大婚贺喜之由,已分批潜入魔域,应当是一无所察。罗刹王信誓旦旦,“只待婚宴那日,叫他们有来无回!”
初拾心头猛地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棂。
借着大婚之名,换防军队莫不是这场婚礼,竟是个局?!
她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日子所见,九幽内外城墙新增的那些密不透风的守卫、君歧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柳翩翩的反应…
那头的声音仍在继续,罗刹王的声音突然压低,“老夫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余淮语气依旧平静。
“您此前曾留在玄山派的暗线,可传来了什么有关摄魂心法的消息?”
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