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姚韫真看过以后就回了家。
第一等富贵人,既然是第一等,那就是天家了,除了皇帝那一大家子,还没谁敢如此嚣张地说自己是第一等吧?
方县令回京后,她的确是不能再当幕僚了,下一个县令谁知道品行如何?
就算认可她的能力,可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打歪主意。
万一他通过把她娶进家门的方式,来压榨她的价值,那姚韫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上辈子她从书上见到类似的故事不少,绣坊的男主人为了留住手艺精湛的绣娘,就把她纳为妾室,这样一来,绣娘是决计跑不了了,还得奉献自己的生育价值。
一想到这里,姚韫真悚然一惊,姚士弘这两三年因为方县令的缘故,被她压制。
可要是方县令走了呢?姚士弘作为父亲,身上还带着功名,她固然有各种招数,但也得受制于社会风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见着她年纪越发大了,姚士弘如果想和和气气地打发掉她,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给她找个夫婿,把她远远地嫁出去,到了外地,夫家拿捏户籍,任她有什么招数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出来。
甘棠记和肥皂铺也会顺势落入姚士弘的口袋,他未来科举的费用无须发愁了。
当然,姚士弘如今不一定打着这种主意,可未来的事无人能说准,姚韫真得做好一切打算。
去京城,表面上听着是不错,仔细想想,问题却很多。
投奔了别人,她暂时免于婚嫁,来日或许还能搞个女官当当。
可京中贵人太多,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她万劫不复,施意的主子固然可以保她,但吃点苦头在所难免。
综合比较,去封地倒是个相对上乘的选择,封地权贵少,她又是封地主人直接派去的,少不得有几分薄面。
只要这封地不在穷山恶水,没有瘴气什么的……
姚韫真捂住额头,一时之间,压根拿不定主意。
本来嘛,她只有一个留在南江的选择,还感受不到紧迫。
现下多了一个选择,她久违地涌出几分紧迫感来。
施意倒不曾给她规定考虑时间,给她留了个州府铺子的地址,让她想好了就送一封信去,信上不用多写字,只写“称心如意”即可。
但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越早给回复越好。
等过去几个月,人家早以为她婉拒了。
姚韫真在家考虑两三日,没考虑出个结果,先等来了回县衙的消息。
姚士弘满面春风地通知她,“韫真啊,公子回来了,没事啦,大人让我给你带话,明天就回县衙当值去吧!”
可算是回来了,他这几天一个人忙来忙去不说,遇上困难的还得搬回家找救兵,快累死了。
姚韫真回了县衙,虽然会给他布置任务,但总能帮忙分担点。
姚韫真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嗯。”
“韫真,你可听清了?明天得起早点,和为父一起去衙门啊?”姚士弘还当她没认真听,又提醒了一句。
“去衙门,知道知道。”姚韫真放下筷子,冲着众人点点头,“我吃饱了,先回房去,你们慢慢吃。”
姚士弘在她背后嘀咕了一句,“真知道了么?怎么感觉她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