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假?侄女她生病抱恙?”方县令头一回听到姚韫真要请假,不由得担忧起来。
姚士弘心里也相当纳闷,姚韫真往常恨不得在县衙住下,今儿早上却突然让他帮忙和县令请一天假,委实古怪。
不会又是整治他的手段吧?他最近都很安分守己,照姚韫真的要求去做,不曾懈怠啊,就这样还要整治他?
欺人太甚!
姚士弘暗暗骂一句,嘴上还是得替姚韫真圆一圆,“没有没有,想来是有事,不得不暂时离开,才会让我代为向您告假。大人您是清楚韫真的,她一向不会偷奸耍滑,等她回来,您大可问她。”
方县令微微颔首,他心里对姚韫真的行事作风有数,自然不会怀疑她刻意告假躲懒。
换作是姚夫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本官知道,姚夫子,你去办事吧,吿一天假而已,无伤大雅。”
坐在一边的齐夫子面露遗憾之色,唉,他还想找姚韫真帮着看看案子的,既然如此,便唯有往后推,等她回来再说了。
方君寿没在书房和他们议事,等来县衙后才得了消息,他垂眸思索起来,不晓得是何人何事,竟叫韫真宁肯请假也要去?
被县衙众人惦记的姚韫真,此时正在南江边的滩涂上,带着几个家丁,到处挖土。
洪水退去,河滩四周皆是冲上来堆积的泥沙,经过这些日子,已经变得干燥,长出了些矮矮的荒草。
姚韫真上辈子曾听家里年纪大的长辈聊起过蝗灾,对其心有余悸,有时翻到了蝗虫卵,会边唾骂边烧掉。
她后来还看过相关资料,古时候的华夏以小农经济为主,备受蝗灾困扰,每当蝗虫过境,将大多数植物吃得一干二净,百姓们颗粒无收,甚至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惨象。
宸朝和华夏的古代王朝类似,一旦有蝗灾……
姚韫真眼中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
那定然是民不聊生。
“大小姐,您来我这里瞧瞧,这是虫卵吗?”一个家丁高声喊道。
姚韫真走过去看了看,仔细地分辨了一会子,“嗯,将这泥土收起来吧。”
椭圆、淡黄色,彼此有胶质连接,按她的经验来看,是虫卵无疑。
“大小姐,我这儿也挖到了!”
“大小姐,您来看看。”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姚韫真逐一去查看,心情越发沉重。
她带来的所有家丁,几乎都挖到了虫卵。
家丁们的挖掘地方是她定的,相隔虽有点距离,要说很远,谈不上。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南江的滩涂之上,蝗虫已经产下了无数的卵。
姚韫真瞬间头皮发麻,丝丝缕缕的凉意直从脚底窜上脊背,深入骨髓之中。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了,都别挖了,把手头带有虫卵的泥土放进盒子,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南江县内还有许多或大或小的支流,她今日得多去几个地方实地勘察,才能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服方县令。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色擦黑,再不回县城,便赶不上宵禁了,姚韫真唯有和家丁们一起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