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尊后掌眼……”
任晚被梳妆好,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几乎要认不出来。
殿内明烛荧荧,镜中朱颜灿灿,明艳得像满山红山茶。
双眉似柳明眸如星,面如脂玉映霞,唇似菡萏初绽,一颦一笑都恍惚似画上人。
【很漂亮,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等任晚点了头,大部分宫婢离开鸩魂殿,只留了几个,守在任晚身边。
……
九乌殿内一片欢腾模样,那个从来都透着疯劲的毒物,如今着一身玄朱嫁衣,坐在上首,眼底的喜色竟也奇异得真挚。
他真的有心么?他也沾染上情与爱?
下方众人心内情绪各异。
席间觥筹交错,鲛人烛映在各色人的脸上,便映出各种皮上的笑来。
亓鸩瞧着那一张张脸,心生厌恶,但也只是不自主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的酒杯。
一直到九乌殿外出现了道不怎么合宜的身影。
那是一道划破天际的明光,带着磅礴的灵气,横冲直撞,似乎并不是好意前来。
原本殿内的一众人都感知到了这气息,一时之间,纷纷转眼往殿门去。
殿门处自散去的灵光中,浮现出两人身影。
是秦翌和江涟漪两人。
这两人在灵魔两域,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席上的人一半以上都见过两人。
“淬灵仙府那个弟子!——”
一人手中凝聚魔气,就往往两人身前去。
亓鸩眯起眼睛,笑了笑,纡尊降贵地从上方走下来:
“啊!——这两位,可是我的贵客,同诸位一样也是来此祝我新婚的。”
席上人多是面露难言之色,频频望向亓鸩,但也不敢妄动。
秦翌和江涟漪两人目不斜视,一步步走到了亓鸩身前。
他一袭玄朱嫁衣,身形颀长,衣摆移步一漾,肩头血红晶饰斜披而下,在殿内烛映下,生出别样光泽。
更衬其容色昳丽殊艳,精致不似真人。
亓鸩抬手,给他们示意身旁的空席:“秦道友和江道友,你们既然来了,便择席而坐吧。”
江涟漪定定看了亓鸩一眼,心中愤懑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冷冷开口:“我们今日是以旧友的身份,为尊后赠礼的。”
【呵!总有人有东西要交给阿晚。】
“有什么礼,我自会转交给阿晚。”亓鸩嘴边仍旧噙着笑,却并不让步,只是向两人伸出手。
秦翌瞥过亓鸩伸过来的手,目色肃然,端得是一副定然模样:“这东西,须得她亲自拿。”
这下,亓鸩面上的笑都消失殆尽了,他没那么多耐心,再度开口,已然是浓浓的不悦:
“便是灵域,也没有成婚前便见新娘的道理吧?”
秦翌并对亓鸩的话不置可否,颇为大胆地更近一步,与亓鸩错肩而立,他声音低沉:“这东西,与任师妹可与她那死去的师父有关。”
亓鸩侧目与他相对,两人眼光交汇,几息之间,亓鸩攥了攥垂着的拳头。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是一弧弯月似的笑:
“来人!去请尊后到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