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谢轻澜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叹气了,万方楼的窗子用的窗纸都是比较厚实的料子,保密性很好,所以外面的人并不能轻易的观察屋内的情况。
同理,屋子里的人也瞧不见外面的景象,谢轻澜并不知道魏叙就在门外坐着,听着一遍遍大夫与店小二的声音,最后一遍终于不耐烦的一脚踢翻了椅子。
她本就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些人还一遍遍的来打扰。
她感觉自己最近的脾气已经很好了,若是搁从前,她早就开门直接喷人了。
这个魏叙,神经病吧!
谢轻澜低声咒骂,才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攥着一块帕子呢,她眼神下意识的瞥向还保持着敞开模样的窗子,总感觉不太对劲。
就好像有无数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谢轻澜脖子上的血已经不流了,血渍渐渐凝成了块,搞得她整个脖子都皱皱巴巴的。
肌肤上传来的紧绷感,实在不舒服,那口子并不算多深,那人估计也没有想过要杀她,或许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送这块手帕而已。
谢轻澜攥紧帕子,站起来装作无意似的朝窗子外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和临街对面那不熟练的卖菜小贩对视了一眼。
再往上抬头,对面树梢上那个装木头人的侍卫,黑色的衣裳在白日里尤为瞩目,另一边酒楼房顶上捉鸟的大哥,手中长剑都快把那只麻雀的屁股羽毛削秃了……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这些人明显都是对着她这个屋子监视的。
谢轻澜到底把帕子往后腰的位置又藏了藏,然后才往后退了几步。
魏叙安排的人还能更不走心一点吗?
她一边吐槽一边往后退,谁想到却一脚踢在了她刚刚踢翻的椅子棱上,巨大的疼痛几乎盖过去了她脖子上的疼,她抱着着自己的腿,踉踉跄跄的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嘶~”
一直到坐下,谢轻澜才痛呼了一声。
“轻轻,这是怎么了?”
床榻上原本熟睡的人,终于被这番动静给吵醒了,她眯着眼睛,揉了揉自己因为醉酒而发疼的脑袋,然后扶着床角坐起来。
“我是喝醉了吗?”
岑妤安晃了晃发昏的头,自言自语似的开头,而后抬头看向谢轻澜,正好瞧见了她脖颈间的伤口:“轻轻,你这是怎么弄的!”
她着急忙慌的往前跑,可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腿上根本使不住什么力气,才站起来往前冲了一下,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嘎巴”
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岑妤安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捂着脚,只不过岑妤安已经疼的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脚上传来的那种疼,又麻又胀,很快她整个脚都没有知觉了。
岑妤安忍着疼将鞋袜脱下来,原本白净细嫩的脚背如今已经肿成了馒头,大片的淤血以及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谢轻澜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了,她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岑妤安面前查看情况,看着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肿起来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安安,我脖子上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看着有些吓人而已,你先别动,我去让他们找个大夫过来,你醉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挺多事情的,等我有空再慢慢与你解释。”
岑妤安脑袋还没有太清醒,并不能理解谢轻澜说的这个“他们”是什么意思。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谢轻澜推开了门,门外的正中央一个气势磅礴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看书中!
“魏叙怎么也来了?他不是说不管这事么,难道是因为我俩喝酒被他知道了?”
岑妤安看见魏叙的那一瞬间,酒气瞬间醒了一大半,她睡着的那会谢轻澜究竟精力什么她不得而知,但谢轻澜脖子上的伤口,八成又跟这个渣男有关系。
她胡思乱想的这个空间,谢轻澜已经走出门去,她看也不看魏叙,只是对着魏叙身边那个看上去像个师爷模样的文士道。
“我需要个会正骨看跌打损伤的大夫,岑郡主刚刚在屋子里崴了脚,还要劳烦您去请一位。”
谢轻澜语气还算的上客气,那文士却一霎时冷汗直流的看向魏叙。
他家世子爷在这里看书看了都一中午了,都没有把世子夫人等出来,如今才一出来就却自己说话……
“看他做什么,若是找不到,我自己去也可以。”谢轻澜不想理魏叙,也见不得稳士这副怂包的样子,说罢就要往外走。
“世子爷,夫人……”
文士没等来谢轻澜的回复,反而还让夫人生气了要往外走,就少夫人目前脖子上的那个伤势,一脖子的血,若是就放任她这样出去,还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呢!
“看我做什么,还不去找能治跌打的?”魏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只是身上的冷气冒个不停,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心惊胆战的。
文士自认倒霉,连忙嗳了一声,他自己倒是也会治疗跌打损伤,但是考虑到郡主毕竟还是个闺阁小姐,他一个外男实在不方便去治疗这个,便加快了脚步往楼下跑。
他媳妇也是大夫,就在楼下。
看文士跑的那么快,跟逃命似的,谢轻澜也也顿住了脚步,她原本想再返回屋子里去看看岑妤安的状况,可刚在门口站住,手腕就被身后的人给整个钳制住了。
“魏叙,你放开!”
谢轻澜嗓音都有些哑的厉害。
她瞪着一双几乎要冒火的眼睛,然后用力去甩魏叙的手,可几番挣扎根本无济于事,钳制住她的那双手反而更加用力。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你那些连最基本的隐藏都不会的属下监视我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想做什么,把我也压回你们大牢里,当成要犯逼问吗?”
谢轻澜转过身来本想推一把魏叙,可原本还自由的那只有也被抓住了。
面前的男人还是一言不发,却在看见她冒着火气的眼睛时,下意识的别开了脑袋。
“……”
这一幕刚好被又匆匆赶回来的文士夫妻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