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齿间还有桃花酿甜腻的香气,舌尖粉嫩,惹得苏靖远眸色沉沉,嘴角却勾起来。
大掌在她软腰间掐了一下,低声轻笑:
“小没良心的,喝醉了还敢勾我。”
…………
云沧竣在兰馨阁外边听到云朝容那句“韭菜花”,脚底抹油,逃也似的离开了公主府。
他回到宫中时已经天黑了。
心情郁结,他根本不想洗漱睡下。
但下午喝了不少酒,脑子又很昏沉。
于是独自在花园散步,仰头望月色凄凄。
此时无酒以邀月,对影也成不了三人。
“唉。”云沧竣悠悠地叹口气。
兀地,侧边出现一道被拉长得变形的影子,正缓缓与自己的影子交汇。
云沧竣吓了一跳。
接着又笑自己一惊一乍,不过是有别人来了。
他扭头看过去,见一个颀长身影走来。
看清来人时,云沧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神情比见鬼还惊讶:
“啊,二皇兄!”
“你怎么有空来这?”
二皇兄这时候不应该在睡觉吗?
每日除了上午和下午各一个清醒的时辰,其他时间二皇兄都是忙着睡觉的啊。
云沧月踏着一地月光走来,淡淡地解释:
“今日下午没醒,方才醒来,便随处走走。”
云沧竣:……哦,原来你下午睡过头了。
“四皇弟神色不佳,可是有心事?”云沧月难得主动问起这个弟弟的事。
皇上容貌不俗,后宫妃嫔都如花似玉,这一届皇子公主,就没有不好看的。
月白风清,云沧月眉眼温润,这一刻还真像个贴心的兄长。
云沧竣借着酒意,拿手指向角落里的桃树:
“二皇兄,你看,那棵桃树喜欢上了旁边的杏树,杏树又喜欢对角的这棵柏树。桃树和柏树是挚友。
现在问题来了,桃树要不要帮杏树移植到柏树旁边?”
云沧月眼里带着玩味:“那柏树怎么想?”
云沧竣:“……柏树想被砍。”
云沧月:……
就在云沧竣以为二皇兄会沉默地离开时,对方开口了:
“世事有时,不如顺其自然,各按着自己想法行事。
桃李松柏,生死枯荣,各有机缘,桃树不必前瞻后顾,坦荡行事即可。”
月光清极。
桃树杏树柏树都唰啦啦地舞动。
密密匝匝的叶子,在风中似欲起飞。
云沧竣心头的乌云像是被风吹散了大半,他的目光触及二皇兄被月光照得清晰的侧脸,想起一个曾困惑许久的问题:
“二皇兄,你可想过去世外寻医问药,治好嗜睡之症?御医的方子治不好,说不定民间有隐居的高人能治。
我听说,你小时候很聪明的,只是被嗜睡之症耽误了。”
云沧月摆手,袖口的银线光亮:
“为人一世不能贪心,富贵荣华、亲人康健,足矣。
多余的,不必奢求。”
说完,他露出有些困倦的面容,打了哈欠:
“回去歇着吧。”
云沧竣向兄长行礼告退,两人往不同的方向各自回宫。
云沧月的袍角拂过花草,走至阴影处时,脸色晦暗不明。
他望向太和宫的方向,见琉璃屋檐高耸,灯影幢幢。
那里有玉砖龙柱,有碧瓦金漆,以及——
高不可及的位置。
他是大瑜的二皇子,母族乃是庄氏,外祖掌东南水师,母舅居吏部尚书之位。
若非嗜睡之症,他与母族大概早就受到父皇与大皇兄的猜忌。
父皇早已明确属意于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