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副院长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起走廊里的浮尘。
“失常?”
呼吸科主任冷笑一声。
“他自己屁股不干净,现在倒怪咱们?”
心血管科副院长咳嗽两声,示意众人看向监控摄像头,几个人便默契地往楼梯间移动。
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得几人脸色阴晴不定。
“那批假药”
药剂科主任刚开口,就被副院长打断:
“别提了,省公司的渠道,张院长拿了多少好处,咱们心里清楚。”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张恪然与医药代表在私人会所的合影。
财务科长凑近看了眼,喉结滚动:
“现在君市长盯着,要不咱们”
“闭嘴!”
心血管科副院长突然压低声音,
“想当叛徒?别忘了,你们的把柄都在张院长手里。”
他指了指药剂科主任的白大褂——对方口袋里还装着今天早上刚收的现金回扣信封。
呼吸科主任摸出镜子补口红,却发现手在发抖。
“要不把责任推给下面的人?”
她对着镜面喃喃。
“行了,”
心血管科副院长挥了挥手,手表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冷光。
“先按张院长说的自查,把能销毁的证据处理掉。”
他推开门,初春的风卷来几片柳絮,粘在他白大褂的褶皱里,像极了那些甩不掉的污点。
其他人陆续离开,楼梯间重新陷入寂静。
财务负责人摸出u盘,犹豫片刻后用力的丢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踩了下,然后用手把u盘拆分,左右看了一下无人后。
他悄悄塞进不同的垃圾桶,用用过的口罩盖住。
夜幕降临,市医院的霓虹招牌亮起,在某个无人的办公室里,几个副院长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刚从保险柜里取出的现金、首饰和各类票据。
他们沉默地分着这些“烫手山芋”,窗外的月光照在脸上,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月光更清冷。
次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将市政府大楼的玻璃幕墙映得一片暗沉。
君凌端坐在办公室里面。
窗外的玉兰树在风中摇晃,几片嫩芽被吹落在地,恰似市医院那摊看似平静却暗藏漩涡的池水。
“叩叩——”杨墨推门而入,手中的平板电脑泛着冷光,
“市长,初步核查有发现。市医院近三个月的自费药品采购单里,比市场价高出23 - 35。”
他将平板转向君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几个红色批注格外刺眼。
“而且这些药品都来自同一家省医药公司。”
君凌的瞳孔微微收缩,拿起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下“省医药公司”几个字,笔尖重重顿在“公”字最后一捺。
他想起昨天在药房看到的那盒磨损生产日期的降压药,想起张恪然在被质问时突然涨红的耳尖——那些细节如同拼图碎片,正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联系市监局。”
君凌将便签纸推给杨墨,
“以药品有效期标注不规范为由,查封市医院仓库所有问题批次药品。”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市医院大楼,阴沉的天色给那栋白色建筑蒙上一层阴影。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十点召开医疗系统专项会议,”
君凌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让市医院全体领导班子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