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感慨了一声,这自然说的是那位山君。
但随即有另外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觉得你也很可怜。”
有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他的身侧不远处,此刻正在看着他。
中午文士悚然一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是谁?”
年轻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喜欢那个叫什么芙蓉上人的,却不敢表露出来,甚至还要带着她去爬别人的床,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听着这话,中年文士大怒,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掌拍了过去,他的掌心积蓄了恐怖的气机,这一记含怒出手,自然是全力施展,但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到黑暗里有些锋芒之意,自己的手掌在顷刻间便不知道为何,多出了许多道细长的伤口。
那些伤口很细,就像是有人用线勒出来的,但实际上切口却极为平整。
鲜血从那些伤口里滴落,很快,他一只手鲜血淋漓。
他神色骇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年轻人没有去看他,只是说道:“我有些好奇那个什么老祖,跟我说说。”
中年文士沉默不语,只是一双眸子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死的。”
年轻人看着眼前的大红灯笼,声音在黑夜里飘荡。
听着这三个字,中年文士浑身被冷汗湿透了,这一瞬间,他好像就已经被死亡环绕,这让他生出了极大的恐惧之意。
“道友究竟是何方神圣,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中年文士手掌鲜血不断滴落,但他却没有什么心思去管,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想知道他的来意。
不过此刻他大概也能知道一些东西了,眼前的年轻人,约莫应该是一个剑修。
按着外面的说法,世间剑修,最……不讲理。
身为剑修的年轻人,自然是周迟,听着中年文士这话,周迟摇了摇头,一道剑光再起于黑夜,这一下子,直接便让他一条小臂,都满是鲜血。
中年文士也是一个万里境的修士,却在这道剑光起之前没有丝毫防范,起之后,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这让他脸色难看,很快便推论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眼前的年轻剑修,至少也是一个万里巅峰的存在。
这么年轻,便这般境界?
恐怕东洲那些真正的一流大宗里,都不会有这样的存在吗?
“道友息怒,道友息怒……”
中年文士不再犹豫,开始一五一十说起那位老祖来历,事无巨细,没有一点遗漏,实在是害怕但凡哪点说得缺失之后,就要被眼前的年轻剑修一剑要了脑袋。
周迟挑眉问道:“你是说,那什么老祖,喜好吃人脑花?”
中年文士没办法在眼前的年轻人脸上看到喜怒,因此也只好据实说道:“不错,老祖最好吃人脑花,尤其是那些上山来采药的采药人,通常会被关个一月有余,每日以药草喂食,等到祛除体内腥气,老祖才会食用。”
周迟看了一眼中年文士,淡然道:“芙蓉上人爱吃人心肝,那位老祖爱吃人脑花,那你呢?”
“你有什么爱好?”
中年文士苦笑道:“道友说笑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为那老祖卖命,我可没有什么爱好,这些东西,我也是看着便只觉难受,但即便想要搭救,也是有心无力……”
周迟哦了一声,“那看起来你才是难得的好人?”
中年文士沉默不语。
“嘴角的人血,没擦干净呢。”
周迟忽然开口。
中年文士下意识便轰出一掌,掌心之间,重重鬼影,无比扭曲,想来都是死于这中年文士手中的那些冤魂。
周迟也不多说,悬草已经会意,从夜色里抹出,直接将眼前的这片鬼影撕开,顺带着贯穿眼前这个中年文士的手掌。
中年文士吃痛之下,祭出一张魂幡,这是他祭炼多年的法器,名叫万魂幡,如何祭炼,倒也简单,无非就是拿活人性命来而已。
不过此刻他的这张魂幡尚未展开,悬草便直接将其斩开一条豁口,中年文士脸色大变,吐出一口黑血。
其实这就是邪道修士和那些仙府大宗弟子的差距,仙府大宗修士,修行之法是历代传承,其间或许还会不断修正,威力自然更大,而邪道修士,修行之法往往都是剑走偏锋,大多数只为了提升境界,要说什么威力,实在是相差太多。
至于周迟这种甚至于早就区别于一般的仙府大宗修士的修士,跟邪道修士,更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中午文士的本命法器被破,再无一战之力,只能看着那柄悬草刺穿自己的心口。
他眼神逐渐涣散,临终之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溢出一抹笑意,看着很是怪异。
周迟唤回飞剑,看了一眼夜色里。
三角眼道人从夜色里走出,沉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周迟,神情复杂。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是两个人,不动手的时候,那般随意平和,一旦起了杀心,那就是雷霆手段,寻常人根本难以抵挡。
“这应该就是那位深山老祖的扈从了,跟那女魔头应该算是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