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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万骸同悲归墟烬葬天道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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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耳语悖论低声呢喃,如幼童于梦魇边缘轻数畸形数字,似有似无:“三十三……三十三……三十三……”那声音如游丝缠绵,落入耳中便再也无法剔除,仿佛自身存在也被数入了这无尽的轮回中。

血管之中,血温诡谈开始蠕动,每一道血脉里都隐约浮现出细小的人影轮廓,它们以血液为河流,逆行于破败残躯之内,时而伏于心脏瓣膜,时而攀附于神经末梢,低声讲述着从未存在、却偏要强行被记住的畸形故事——诸如“活人吞雾化灯”、“夜里自缢的子时镜影”、“井底第三十九层的新月婴胎”。

而在东方惊云模糊濒死的视野尽头,裂隙星期八的天穹悄然浮现,视网膜尽头如开裂的纸页,一枚新的伪日悄然孕生。它并不炽热,却散发着浑浊惨白的冷光,将天地照耀得如同尸海劫灰。那光中裹挟着无数扭曲身影,倒挂于天穹如脓泡初成,内里似有无数伪人的面孔在鼓胀破裂,咧嘴而笑。

东方惊云浑身血肉早已破碎,体表血洞纵横,森森白骨处处可见。碑文背后,碑影如残血般灼烫,化作半空中的血日虚影,碑上万苦铭刻的诸界亡者血字隐隐浮现,每一个名字都在轻声低诉,似在诉说他们死于何种灾祸、败于何种诡谈、被何种异种剥皮食骨。

他喘息如破风箱,左手断指,仅余三根,焦黑如枯木,依旧死死扣住苦难丰碑的碑心碎片。碑心上血光萦绕,碑文篆刻的字迹时隐时现,宛如剧毒藤蔓缠绕其上,欲将最后的清明蚕食殆尽。

他喉头渗血,唇齿间破碎而低哑地吐出一句:

“来多少,杀多少。”

血茧在虚空中缓缓升腾,将断裂的命线一寸寸重织,化为五更残夜时方能补天的五更补天针。针锋幽寒,贯穿虚空,缝缀将这无尽苦难怪谈,一丝丝、一缕缕,强行纳入破败苍穹裂隙深处。

他以己身为线,以伤口为针眼,将诸多文明的苦厄、亿万生灵绝望之余烬,尽数缝补于天幕裂痕之间。每缝补一处,便有一片星空崩塌,衍生出新的怪谈异象,然而他不肯放手。

天地在他脚下呻吟,时空长河呜咽,虚空万界颤栗。血雨如碎红降下,凝为一柄柄残兵断刃插入焦土,而他却一步不退。

可他的躯壳,已然接近极限。碑文光芒黯淡,碑心碎片寸寸龟裂,他自身血肉溃烂,命火摇曳如风中残烛。耳旁依旧是那永无止息的耳语悖论,血管内的诡谈悸动如万蛇潜伏,天穹的伪日愈发炽白,如同最后审判降世。

此刻,东方惊云浑身血肉崩碎,只余碑心碎片与一身悲愤执念。

天穹伪日垂照,亿万怪谈异种自裂隙之中倾泻而下,耳语悖论、血温诡谈、裂隙星期八、梦灾遗民、化生诡市、骨钟倒转者……无尽诡异之王奥菲利亚于诸多异种背后显露本相,浑身如雾似触手,亿万眼瞳睁开闭合,无数不存在于三维时空中的畸形结构蔓延生长,企图逃遁于宇宙信息底层。

然——东方惊云仰天怒吼,碑心碎片于掌心震颤,碑文碎裂,燃起万苦铭刻残光,一道无可名状的古老神通于碑文残页之中缓缓显现。

万骸同悲归墟烬葬天道律。

那一刻,天地死寂,诸界万物齐声哀鸣,虚空长河瞬息凝固,亿万苦难亡魂于碑影之下回响,似在低泣,似在咒诅,似在诵念不曾被世人铭记的名字。

历史开始倒退。

初是裂隙伪日熄灭,虚空中那枚仿佛映照万古虚伪光辉的黑日骤然坠落,化作亿万灰烬流沙,随时光逆涌之力倒卷无尽虚空。

异种怪谈哀嚎着化为飞灰,耳语悖论于未诞生处自毁,血温诡谈化作逆流血海,沸腾倒卷,重新归于未生的源头,化生诡市渐次崩解,化作废墟尘埃,骨钟倒转至未曾铸成,钟声逆响,震裂九天。

时间长河剧烈逆涌,浪涛化作万古劫灰,天地法则如冰河消融,空间界面破布般一寸寸撕裂,文明轮回一界一界崩塌,山河殒灭,帝国倾覆,神明喑哑,万古碑文皆成劫尘。

而在这滔天倒退中,最先浮现的,并非神国天宫,也非诡异冥狱,而是那穷苦之人的万世劳役场景。

亿万苍生之魂影,浮现在虚空碎片与时间逆流之间。有人弯腰在枯瘦田地里劳作,背脊弯成弓,汗水如血珠滴落,浸入荒土,泥土化血,血中生藤,藤蔓缠骨,骨上长碑,碑上铭名,名却不存。有人肩挑百斤矿石,行于深渊矿窟,日复一日,世代相传,背后嵌着无数断折的古骨,死者的手掌仍死死攥着锄头与矿灯。有人持械于尸山血海中厮杀,刀斧如风,血肉飞溅,然而即便战死,尸首方埋入血泥,灵魂又被拽回劳役场,继续搬石筑墙,铸碑立柱。

他们流血、呻吟、死去,再复活,再劳作,再死,反复轮回。

天地初生,皆由此辈血汗铸成。

穷苦之人用枯骨堆叠出万仞山岳,以血肉铺陈成亿里大地,以眼泪灌溉成滔天血海,亿万悲嚎化作风雷,怒吼铸成山河走向。每一处城池、每一座神宫、每一条天道,皆踏着无尽劳役者的尸山血河而生。

而诡异,不过是这座血汗苦役之国度投射于虚空之上的倒影,是上苍不仁之映照。穷苦之人劳作而不知劳作,哀嚎而不知哀嚎,死而不知已死,亿万次重生只为再度沦为他人基石。

现实本就是由这无尽苦役铸就,天地不过是枯骸之山,万界也只是一座血泪碑林。

而在这滔天倒退尽头,于虚无与万古残骸之间,东方惊云独立碑影之下,浑身早已血肉崩散,唯余执念与碑心碎片。他静静看着这万世劳役、亿万哀嚎、无尽枯骸化作新天地基石,眼神中无有悲怜,亦无怜悯,只有不可逆转的冷酷杀意。

他缓缓举碑,碑上刻着亿万穷苦者的血名,每一个字都在流血,都在低声哭泣。碑影随时间逆涌而膨胀,直插虚无之顶。东方惊云碎身化光,魂魄化作万苦锁链,碑心之光化作烬火,终将那归墟烬葬天道律彻底释放。

那一刻,天地悲鸣,虚空寂灭,万世劳役之魂皆化碑铭,枯骨化山,血汗化江,旧天道烬灭,新天地以碑基为始,再无诡异之所栖。

碑下枯骸,碑上刻名,碑心所向,便是万古新天——

天幕崩塌,星河逆流,亿万星辰如倒挂泪珠般坠落,化作流火尘埃洒落虚空。时间长河彻底破裂,过去未来化为支离碎片,无数世界浮现又湮灭,虚空于倒退之极点剧烈炸裂,如破布般撕裂成一片混沌破界。

这,便是世界一路倒退,终将回到的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奇点。

在那天地法则尽数消亡,阴阳崩解,时空湮灭的尽头,无尽诡异之王奥菲利亚终于感知到那从未有过的、来自存在深处的恐惧。亿万触须于幽冥裂缝中疯狂探出,每一根皆缠绕着破灭世界、畸变诡谈、异种灵魂,蠕动着、颤抖着,试图逃离这逐渐归于虚无的天地,欲遁入“过往之上、未来之下”那唯一尚未被秩序定义、概念未设的混沌虚点,凭自身诡王之能,于混沌中重构诡谈宇宙,逆转天命。

然而,东方惊云浑身血肉早已燃尽,唯余执念、碑心碎片与无尽苦厄亡灵之念。他立于碑影残光下,魂魄化作血线,双目血芒沸腾,低声冷笑:“逃?逃得了吗?”

碑心碎片旋转于掌中,化作亿万缚魂锁链,每一道锁链皆由万骸同悲之力凝成,锁链之上浮现亿万枯骨残魂之影,低声哀嚎、悲鸣、怒吼、诅咒,似在无尽冤屈中祈求终结。

东方惊云挥手,将那万锁囚笼于虚空中疾速编织,宛若将整个宇宙星河化作牢笼,将奥菲利亚亿万触须尽数锁缚。触须挣动,虚空爆裂,混沌如沸,天地悲鸣,亿万世界像破碎镜片般崩散。但东方惊云毫不退让,碑锁紧缚,逐寸将其拽入那宇宙创世之前的奇点之渊。

那是天地未生,阴阳未判,时间未动,物质未显,连“存在”与“虚无”都尚未诞生的混沌初始之点。所有概念皆不成立,诡异亦无依附。

奥菲利亚疯狂挣扎,亿万眼瞳在混沌之中睁开,每一只皆映照无尽异象、诸界恐怖、诡谈禁忌,欲以自身为核,借混沌虚点为基,重塑异宇之胎,逆天而生。

然东方惊云已然怒啸,碑影烈烈,残魂彻底化光,碑心碎片燃尽。

“成住坏空,天地枯烬,万劫归墟!”

他一拳轰出,将自身最后残魂与亿万碑文亡者之意贯注于其中。虚空碑影于奇点之上浮现,无数苦役亡灵于碑影中低语哭嚎,碑文之光如血色神链,将奥菲利亚牢牢囚缚。

那一拳,横贯无穷时空,穿越亿万虚空壁垒,贯穿层叠诡界,破碎奥菲利亚所有虚构位面、怪谈异象、异种子嗣,碾灭诡异本源,将亿万眼瞳逐一湮灭。

东方惊云一拳将奥菲利亚打入奇点,随后,奇点剧烈崩塌!

刹那间,原初爆鸣声响彻虚无,如亿万雷霆于无尽虚空轰然炸响,诸天万界化作奇点碎片,化作星尘,化作湮灭虚泡,向无尽四方狂涌。虚无之渊溃散,时间开始流动,空间开始膨胀,规则依次生发,阴阳判裂,五行渐立,新的天地在碑基之上缓缓诞生。

那碑,便是新宇宙的核心。

无尽诡异之王·奥菲利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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