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娶你?”顾采薇柳眉微蹙,道:“我来教训他。”
裴念道:“他早就娶我了。”
“可居塞城的婚礼,是以裴家退婚告终。”
“那若再办一次,是为我们,还是办给世人看的?”裴念道,“我与他之间的情意,不需这些。”
“家父与令尊可不这么想。”
“那便由他们去。”
裴念不以为然地应了,之后,一字一句又道:“顾经年不会再当任何人的棋子,哪怕是为顾家,哪怕是冠以娶我之名。”
“哪怕是为瑞国安宁?”顾采薇道:“你也知道,现在瑞帝的死讯还未公开,我们两家若不能同心同德,后果不堪设想。”
“四娘,你了解他的,他不会再被利用。”
顾采薇凝视着裴念的眼睛,好一会,嘴角扬起了笑意。
“好。”
“多谢四娘成全。”
顾采薇抱怨道:“我又不会逼他,不回来看看我这个阿姐便罢了,也不看看外甥女?”
“四姐怎知他没有回来看过你们?”
“他……”
裴念道:“莫忘了,他还会易容。”
顾采薇一愣,回想起近日偶尔感觉到的温柔目光,心头一动。
可她却不知自己那个弟弟,如今不肯回归顾家,到底是想过怎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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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国使团至!”
汋京西城门外,忽响起一声高呼。
整齐的队伍缓缓前行,屈济之跨坐马上,望着前方顾北溟的旗帜,喃喃道:“果然是他来出迎啊。”
他踢了踢马腹,在两只队伍碰面之前,先策马过去。
“顾元帅在否?还请一晤!”
此举不合礼数,可顾北溟很快策马而出。
“屈公,许久未见了。”
“顾元帅请。”
屈济之驱马上前,与顾北溟交耳而谈,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若屈某所料不错,瑞帝恐怕已驾崩了?”
顾北溟闻言并不慌张。
他知道屈济之是如何猜到的,无非是路上发现异人们尽失异能,推测泓池已启动。
“屈公错了,陛下……是得道了。”
“不可能!”
屈济之微微色变,语气亦不自觉加重了几分,道:“倘若瑞帝真得偿所愿,我等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顾北溟只是笑而不语。
屈济之见他如此神秘,只好道:“屈某却很佩服令公子。”
“哦?”
“实不相瞒,屈某离开雍国之前,曾与令公子谋划,欲除瑞帝。”
说到后来,屈济之压低了些声音,接着又道:“却没想到,屈某再到汋京,他已经做成了。”
他适时点明了顾家眼下的处境。
弑君的是顾家,现在顾北溟封锁消息、准备行篡逆之事,其实颇为冒险。
“顾元帅就没想过,眼下是促进中州一统的良机?”屈济之接着道,“与其冒着家族倾颓的风险,不如稳稳当当立万世不朽之功业?”
“呵,屈公未免太小瞧顾某了。”
屈济之见顾北溟态度倨傲,遂道:“可否让我见令公子一面。”
许多事,他终究是与顾经年更好谈的。
顾经年既是刺杀瑞帝的关键人物,又与殷景亘交情深重,眼下可谓是诸方势力的枢纽。
这种情况下,争取顾经年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然而,顾北溟却摇了摇头,道:“犬子正在休养,并不见客。”
“是吗?”
屈济之抚须思忖,心中是不相信的。
眼下顾经年对天下局势如此重要,又岂能闭门谢客,这般作为,只不知有什么图谋?
……
又过了半个月。
汋京局势愈发紧张,瑞帝的死讯已隐约有难以封锁之势。
顾经年却依旧不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