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王朝,大契王朝,同样不乏“才能者”出现,各种技能心得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但和“巫觋传承”一样,这些传承也都是各自独立的。
可能是某个家族的秘法,可能是某支军队的特色。
互相之间,也不兼容。
直到“士”这一群体的出现,这种现象从根本上被改变了。
或是对既有现象,以及对各个“巫觋传承”封闭体系的总结和反思。
在“士”群体的推动和完善之下,分散于各家、各军、各州的“秘法”、“特色”、“技能”,融汇在了同一个框架体系之内,“九州开源”。
自此,有了“淬体五境”,有了概念明确的“修炼”和“修炼者”。
任何一个修炼者,都可以将自己的智慧心力凝结成一部功法,一门技能,并将之挂在同一棵大树之上,供其他人摘取。
当然,这一切也经历了数百年的发展,并非一蹴而就之事。
相比于“巫觋传承”的偏神秘,高门槛,难传承,且互相之间各成一局,不成体系。
——直到元帝编撰《九流秘术》,才勉强将之融为一体,但也只是“勉强”。
由“士”群体逐步探索、发展、完善出来的“修炼体系”,不仅门槛低,更易推广和入门,且自一开始,便在同一个体系之内。
虽然,和“巫觋传承”相比,“修炼体系”更加单调朴拙,几乎完全专注于战斗领域,没有太多的花样。
但这在那些统治阶层眼中,却并不是缺点,而是优点。
因为这意味着更易掌控,可复制,可批量“生产”,这可比金贵的、甚至很可能是具备某种唯一性的“巫觋”好用多了。
从“稷公制礼”到元帝崛起之前,“修炼”的发展是呈加速度的。
最开始的几百年,发展还比较慢,到了最后一两百年,速度陡然加快,甚至呈现出一种“爆炸式”的变化。
早期,“修炼”还和“士”这一群体牢牢绑定。
这一时期,诞生了很多被“士”群体奉为圣贤的人物,无不是在多个方面登峰造极。
一方面,他们都推出了自己的主张和学说。
另一方面,仗剑九州,游走天下,出入诸侯国主的宫廷如进出自家厅堂的他们,无一不是修炼一道的大宗师,有着超强的战斗力。
毕竟,按照“士”的传统,用“理”说服人,靠的从来都是两样东西。
一是嘴巴,二是拳头。
如果拳头不够硬,单是嘴巴硬,是没资格将自己的学说兜售到诸侯国主的卧室中,甚至是枕头边的。
可到了大稷王朝最后一两百年,“修炼”一道度过了需要“士”们小心呵护的幼生期。
开始有了脱离“士”的“庇护”,独自成长的能力。
军士兵将。
织席贩履之徒,鸡鸣狗盗之辈。
屠狗者,骟猪匠。
市井无赖,间谍刺客……
“修炼”一道与这些下里巴人,甚至是下三滥的群体迅速融合,并快速“开花结果”。
九州修炼者的数量激增。
这也是大稷王朝最后一两百年诸侯争霸的烈度陡然提升,动辄杀人数万,数十万的原因。
这一切的最高潮,自然就是元帝崛起,完成了一统九州的霸业。
在元帝之前“修炼”与“士”的分离,是自然而缓慢的过程。
而元帝称帝之后,就立刻着手,将二者彻底强行剥离开来。
一方面,元帝推动“修炼”一道更快速的发展,朝着更专业,更体系的方向。
另一方面,元帝明里暗里对那些想要将信奉学说兜售给他,甚至企图成为大业官学的“士”们极尽压制。
不论其中是非曲折,这一时期,宗师,大宗师层次的修炼者,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远超以往任何时期。
几百年前,大宗师基本都是那些被各派“士子”们奉为圣贤的专属。
元帝之时,一个看守元京城门的,至少也是个资深大宗师的修为。
鉴于元京当时“大宗师满地走,宗师不如狗”的现状,元帝还给五境修炼体系重新换了一套皮。
大宗师变炼髓,宗师变炼骨,大师变炼血,大成变炼肉,小成变炼皮。
自此,除非真有独到的、推陈出新的创见,再没人敢以大宗师自居。
宗师、大师,也变成了某一领域达到某种高度之后的荣誉头衔。
修炼者群体的规模和质量,在这一时期发生了爆炸性的提升。
这些强大的修炼者,被元帝当成了最好的兵源和拓荒者。
因为这个原因,元帝一朝对其他八州的开拓,就超过了以往数百年的总和。
可也同样是这个原因,元帝崩后,积了满肚子怨气甚至仇恨的修炼者们迅速爆发,前一刻看上去还铁板一块的九州,迅速“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