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他其实考虑过换一间宾馆。
但转念一想,真正规规矩矩的宾馆未必更好——至多是包得更紧、藏得更深。
他锁好房门,坐在床沿,听着楼下摩托的轰鸣和隔壁传来的撞击声,慢慢放松身体,最后和衣而睡。
只是刚躺下没多久,麦麦提就被一阵短而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
麦麦提问道。
但敲门声依然没有停,继续着。
他无奈。
只好走过去将门打开,却看见方才的前台小妹,只不过换了一身更加显露的衣服,身边站着另一名陌生女子。
她们一眼就看出他的表情,依旧不急不慌,站得端正,甚至还笑得有些狡黠。
“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前台小妹笑着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没有。”麦麦提皱了皱眉,打算迅速关门。
然而,另一位陌生女子却轻轻地开口:“先生,您确实忘了东西。我们这里有些特别的服务,很多客人都喜欢,您可能会感兴趣哦。”她的声音轻柔、挑逗,隐隐带着一种暧昧的意味。
说着,她伸出了一只手,比画了个数字,姿势颇有些诱惑。
麦麦提心中一阵烦躁,随即强压下不耐:“不需要,谢谢。”
那女子的脸色瞬间变了,露出一抹不屑,轻哼一声:“哼,怕不是你不行吧。”
前台小妹也冷笑着抛下一句:“抠门。”
麦麦提不再看她们一眼,猛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两人似乎没有意外,在讥讽了几句后愤愤离开。
麦麦提心里暗骂几声,自己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狠狠地甩了下头,抛开这些不愉快的念头,重新躺回床上。
尽管眼皮沉重,疲倦再次袭来,心头却依旧难以平静。
那一刻,后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欲望与金钱弥漫在每一座城市中,无论是正在崛起的,还是早已发展成熟的。压抑、苦涩,似乎成了每个人的底色。
外面的喧嚣依然不息,摩托的轰鸣,街角的吵闹,甚至有人在远处争吵。
可是,这些一切似乎都渐渐远离,疲惫感逐渐加重,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然而,刚当他即将陷入梦乡时,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和一声声低沉的喊叫:“开门!治安队,检查房间!”
麦麦提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然不怕查——他刚办完暂住证、身份证也带着,可问题是他是个单身男,住在这种地段的旅馆!
在这个年代,这就已经足够“可疑”了。
况且……治安队!
麦麦提呢喃着这个词语,感觉它陌生又遥远。
那时的“治安队”,可不是什么正式的执法机构。
它们有的是村里的民间组织,有的是街道办或派出所雇来的临时力量。
穿着制服,但并非警察。
负责协助管理流动人口、盘查身份、驱赶流浪者等。
可以说,它们的力量介于正式警力与“民间自组织”之间,做事的风格自然没有那么温和。
粗暴,滥用职权才是普遍。
麦麦提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又是一阵暗骂。自己刚到深圳居然就能碰见这号“阎王”。
这些人可没什么底线!
想到这,他下意识拉开窗帘,透过铁架雨棚看下去,对面楼已经有两三个半赤裸的男人跳了下去,迅速撒腿开跑。
街头的其他治安队员也已经发觉,举起了手中的手电筒,喊着“站住!”“别跑!”
灯光在巷子里晃来晃去。
麦麦提犹豫几秒,最终没动。
他知道自己跑了才是真心虚,只能硬着头皮坐回床上,等着门被敲响的那一刻。
很快——
“咚咚咚!”
“查房!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