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窦昭昭递上完好的右手。
陆时至却发出一声轻轻“啧”声。
窦昭昭的手微微一顿,愣了会,收回右手,转而将尚且包扎着纱布的左手覆上。
陆时至收拢手掌,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其中,手臂微微用力。
力道一点点加大,指节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挤在一起,掌心也随着挤压的力道不得不蜷缩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伤口被挤压的刺痛。
窦昭昭起初忍着,可是疼痛逐渐堆积、加剧,陆时至多年骑射武艺的功夫不是虚的,窦昭昭终于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陆时至的唇边溢出一抹轻笑,随即松了力道,明知故问道:“弄疼你了?”
窦昭昭睁着漂亮的眼睛,愣愣地望着他,有些怯怯地点了点头。
陆时至仿佛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窦昭昭的眼睛,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罩了一层水雾,光晕流转,楚楚动人。
“痛就对了。”陆时至的声音平淡无波,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
让他牵肠挂肚、让他不痛快,他就会以十倍百倍的疼痛还击。
招惹了他的人,绝没有轻易抽身的道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窦昭昭看不懂陆时至眼中的复杂,但她明白一点,人和爱和憎都是有价值的,它们相依相偎,背后站着的,都是在意。
她只需要陆时至的在意。
窦昭昭无需酝酿,就在陆时至话音落下的同时,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长睫被泪水粘连成一簇一簇的,贝齿咬着下唇,丰润的唇瓣微微颤动。
晶莹的泪珠从纤瘦的下巴尖滴落,“啪嗒”一声轻响,砸在了陆时至的手背上。
凉丝丝的,湿漉漉的。
有点痒。
陆时至的冷酷的眼神微微一凝,垂目看去,只看到窦昭昭的手飞快覆上来,胡乱抹去了泪珠,只余下一个欲盖弥彰的水痕。
微微反射着橙黄的烛光,好似给他的手背镀上了一层金辉。
“臣妾失礼,还请皇上恕罪……”窦昭昭的声音微微发颤,不假思索地就要跪下。
察觉到她的手要抽离,陆时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攥紧了,力道之大,让窦昭昭猝不及防地叫出了声。
殿外的奴才们都看出了陛下今日的异常,个个紧着神,听见声音,于力行轻声问道:“陛下?”
寝殿内,听见窦昭昭的惊呼,陆时至的手松了一瞬,但又很快避开伤处,抓住了她的手腕。
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窦昭昭极力想要控制情绪,但身体本能的恐惧让她的指尖不自觉地颤抖,前世二人相处之时,亲密往往意味着隐秘的痛。
窦昭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心跳也跟着加速,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陛下……”
才说了,两个字,泪水又不争气地从她的眼角冒了出来,窦昭昭皱眉,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
陆时至握紧了她的手腕,不知扣住了她哪根筋,让她的手稳了下来,进而抽开了纱布的绳结,一层层绕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