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于他而言,的确是个小卒子,但崔在舟可是他的嫡长子,怎么可能说弃就弃?
“可即便是……他顶罪……”
“从那些贡珠被搜出来的那一刻起,兴国公府就已经完蛋了,不过,你如此老奸巨猾,只要你活着,再挣一份家业也不难。明路我已经指了,该你把那天晚上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了,倘若失言,我不介意再重伤一人。”
活命的确是最重要的,崔令渊听着赵玄祐的威胁,深吸了一口气。
“那天夜里至少有三个人潜入了公府,他们既了解公府的地形,又武功高强,能把夷初从轻云院掳到柴房,又能把柴房旁边的水缸全部掀翻,在纵火之后还能从公府全身而退。我自问养了不少手下,但也没几个这样训练有素的人才,也不知道是哪一处的顶尖高手。”
赵玄祐的心突突狂跳了起来。
不管是把崔夷初掳走还是把水缸掀翻,这都不是玉萦能办到的。
这意味着她至少有两个帮手,两个轻功、身手顶级的帮手。
赵玄祐突然回想起年初一在御书房前与太子的那番争执,当时太子一口咬定是他纵火烧死了崔夷初,而他也反唇相讥指责了太子。
东宫卫率高手如云,但太子绝不可能帮玉萦烧死崔夷初。
除开太子和他之外,在京城之中,既有这般身手出众的手下,又跟玉萦相识的人只有一个——赵岐。
赵玄祐倏然起身。
崔令渊眯起眼睛:“你知道是谁了?”
赵岐虽然年纪小,可有皇帝和宁国公的精心关照,手底下能人辈出,不逊东宫。
倘若玉萦向他开口要人,他一定应允。
赵玄祐没有吭声,神情看起来还算镇定,心中却似被热油煎熬。
千算万算,他没想到玉萦竟然被赵岐那个毛头小子带走了。
“你刚才说什么玉萦,她是谁?”
“与你无关。”丢下这句话,赵玄祐快步离开了大理寺监牢。
知道了是谁出的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玄祐虽然闲赋,但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潘循既已将贡珠案移交给了大理寺,自是得了空闲,对他言听计从。
当下锦衣卫众多人马密布细网,安置眼下,盘查赵岐留在京城的人手。
很快便有了消息,原来别院的两个护院都是赵岐的人。
查到冰云和阳泉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锦衣卫顺藤摸瓜,从京城查到箬叶庄,又从箬叶庄查到了扬州。
赵玄祐骑马夜行追到了扬州,抓到了留在明月楼的冰云和阳泉,却不见玉萦母女的下落。
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了。
所有的线索断在了这里。
她并不是要投靠赵岐,她只是借助了赵岐的力量报仇,又离开京城。
赵玄祐站在明月楼前,看着秦淮河上往来如织的乌篷船,忽然明白她为何要来这明月楼。
江南水道密集,乌篷船随处可见。
她上了船,便如一条鱼跃入了水中,再也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