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封子舟与二妹离去,皇上才问:“漕运总督周大人,是太子的人。”
“陛下,普天之下,都是您的子民。”
皇上冷笑:“子珩,你与朕单独一起,便不必说这些恭维的话。且告诉朕,你为何与他们搅合在一起?”
朝堂的斗争如何严重,在皇帝眼中都不算多大的事情,威胁不到他。因为他需要的是管理整个大周,需要的是平衡朝中各个势力的关系。
但是,他的得力臣子必须与他一样。
比如旷添颂,也比如封子珩。
封子珩今日的作为,是选择站在太子的对立面。
不论是对立面,还是同一面,他都不该站。
这才是皇帝生气的地方。
“臣心疼幼弟。”封子珩跪地说,又道,“不,臣不单单是心疼幼弟。”
他抬起头:“臣被司二小姐说服,陛下,司二小姐与臣说,没有人站出来,受苦的只有百姓。她不怕当一粒尘土,只怕这尘土,没有人愿意扬起来。陛下,他们是尘土,那臣只能做那个,扬起尘土的人啊。”
皇上眯眼看着他,并没有言语。
封子珩苦笑一声:“陛下,臣这一辈子,活得不够纯粹,时刻想着如何周旋,如何平衡世家之间的关系。甚至明明,臣是陛下最信任之人,却还要想着如何斟酌。可这时候,臣才发现,臣想得最少的百姓,才是臣最该想的人。”
“宁王临危不惧,因为他一腔热血,全都交给了黎民百姓啊!”
“甚至,司家女全都是大才。司家大小姐急流勇退,虽一心行商,但越是如此,越能深入民心。司家二小姐乃女子里的奇才,胆大心细又心系百姓。她们都有一颗赤诚之心,而臣……早已忘却,那是怎样的心。”
大殿内一阵静谧。
皇上良久才说:“没做好的,是朕。”
第二日,烟雨渡漕耗过重,导致商户联合百姓造反一事,在京都传开了。
皇上封旷添颂为钦差大臣,亲自督查此案。并传漕运周总督回京待命。
太子当日就入宫,免冠请罪:“父皇,是儿臣失察,竟然选了这么个蛀虫为漕运总督。”
皇上淡淡问:“你只是失察?”
太子道:“都是儿臣之过。”
皇上盯着太子良久,摆手说:“快要大婚了,你安心准备大婚事宜吧。”
这是让太子,暂且不用管政务上的事情。
忙完这一切,皇上疲惫的进了紫宸殿的汤池。水已经备好,小妹亲自将牛乳与花瓣倒入水中,帮皇上更衣,替他按揉发胀的额头。
“陛下太辛苦了。”
皇上抬头看她,见她眼尾发红,明显是哭过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回去省亲吧。”
“不。”小妹的眼更红了,她搂住皇上的脖子,“多事之秋,我若现在回去,陛下您只会更为难,我……不想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