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嘴里的驸马,是长公主的丈夫赵侯。大周驸马不能有实职,侯爷也只是挂名,好在赵侯没有上进心,每天好字画诗书,日子倒也十分闲适。
唯一要操心的,就是他的独生女儿赵宁的亲事了。
这次邀请宁王,当然是想要拉拢一下关系。毕竟他的女儿那样执拗,哭哭啼啼不乐意出嫁,嫌弃宁王态度太冰冷了。
他寻思着,不妨从宁王处着手,让宁王主动些,稍稍哄着赵宁,也好让二人关系缓和。
管家心道,县主是王府将来的主母,本身也是贵不可言,自家王爷稍稍放下些身段,也无妨。
没想到才开口,王爷直接给拒绝了,
管家一个头两个大,劝道:“王爷,驸马毕竟……”
话音未落,宁王抬头问:“王府是你做主吗?”
管家立刻不敢言语,还是一旁的随从说:“京都几桩案子,王爷忙不过来。”
管家松了口气,如此他可以交差,不至于得罪公主府和将来的王府主母了。
他刚要回头,见王爷的随从阿松急急忙忙进来。
“王爷,安乐侯府的少爷,问您哪日休沐,想要邀请您去德庆楼用膳。”
安乐侯府才归京两个月余,没有实权,不过是侯夫人被封了个更没有实权的公主。之前也没听说侯府与高门哪家有过密往来,还以为那侯爷是个闲散的。
现在侯府小少爷主动相邀,莫不是想与王府拉拢关系?
管家不屑地撇撇嘴,他们王爷连驸马的邀请都不去,怎么会接受你一个小小侯府少爷的邀约呢?
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王爷说:“安乐侯府?司家的小公子?”
阿松应声:“是呀。”
“告诉来人,我后日休沐有空,中午过去。”
管家惊掉了下巴,这是……他们王爷?
等阿松再次回来,颇有些好奇的问:“王爷,司家小少爷之前与王爷有什么联系吗?怎么突然邀约王爷?”
宁王道:“前阵子一桩小案子,司家小少爷被牵扯了进去,我路过随手帮了一把。”
“原来是这样……”阿松想了想,“那他来谢您我能理解,可您这么繁忙,竟连这样的小宴请都答应?”
宁王没有说话,他想起今日白天那位姑娘。听闻司家二姑娘空有皮囊,却是个不太会说话的,那场赏花宴上,这位二姑娘没有多说话,可京都贵女圈子里都是人精,将她的性子了解得透彻。
说她不会说话,还只是委婉,传闻更难听呢。
不过十七的年岁,但她的孩子,已经快要两岁了,而且还克死了乡下的相公。
这些无稽之谈,宁王从来不在意。但因为封世子呈送上来的那些,关于大周典法,与实际实施冲突的问题,和相关的解决方法,修改法案等,都让宁王很新奇。
实在想不到,这些竟然是一个民间女子所做。
尤其是这位女子原来是侯府的千金,被贬为庶人,而后又恢复了身份。
所以宁王曾对司家二姑娘稍作了解,知道她的大致情况。
今日司二姑娘有些反常,他觉得诧异,更觉得不是封子舟所言那般,身体不适急着离去。他觉得这女子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至于怎么与众不同法……
会不会,与这桩案子有关?
想到这女子对于律法案宗,有着非一般的敏锐。那么不管是好是坏,他都要探一探究竟。
“这套《闻太公新案》,后日记得提醒我带上。”
阿松有些摸不着头脑,王爷去见那位司家小少爷,带上这套禁书做什么?
很快就到了约好的日子,宁王按时到了德庆楼,伙计将他送上二楼雅间,打开门果真不出他所料,里面除了司家那位小少爷,还有两位姑娘。
宁王也不奇怪,进屋之后,便将书放下:“之前二姑娘问询这套书,我答应出借,只是二姑娘好似有事在忙,未能取走书册,今日特意本王特意带过来。”
司沐颜仔细盯着宁王,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蒋见秋已经死了。但原主是见过蒋见秋的,原主的记忆里,好似是这个模样。
但没有这样帅,是个长得好看又一无是处的人。
毕竟,原主很不喜欢这个拐骗了她二妹的男人,没什么好印象,时日久了,竟觉得他面容都格外可憎起来。
宁王感受得到屋内三人的打量,他不动声色,依旧礼貌的将书往前推了推,又道。
“只是,案子未能破解,这套书册不便外传,还望二姑娘见谅,万万莫要交给旁人。”
二妹倒是冷静下来,说道:“书中的案子,京都当真都有发生吗?”
宁王道:“这套书问世一个月,已经发生了三桩类似的案子。三桩案子都十分离奇,且未能破案。”
二妹问:“是有人模仿作案,还是原书作者就是那个凶手呢?”
宁王审视的看着二妹,微微眯眼,却也不告知她案件的进展,只说:“目前都不能确定。”
二妹轻笑一声说:“不能确定,就急着将书撤下来?如果凶手就是着作者本人,书都是他编撰的,书籍有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对他来说有什么影响?如果凶手是模仿作案,他既然能模仿前面三桩案子,后面的他难道还得对照着书籍,才能继续实施吗?”
宁王挑眉,虽然没说话,但他心中也觉得,司二姑娘竟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二妹继续说:“而且,我觉得若真的是会模仿的罪犯,不论拿到什么样的书册,他都能模仿出来。总不能将市面上所有的断案集,全都撤掉吧。”
宁王摊手:“我承认二姑娘所言不错,可毕竟,办理三桩案子的,并非我一人。而我没办法证明,这三桩案子的发生与书籍无关,至于撤下书籍的事情,也在我能力范围之外。”
这倒是坦诚。
二妹本来还想辩驳一番,只心中堵得慌。面前男人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她十分难过。
明明从前的三郎,哪怕是与她说正事,也都那般温柔。
现在竟是这般冰冷,叫她如何不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