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李勃身上,带着一丝质问:“说到根子上,这事儿怎么造成的?劳动人事局,你们知不知道石油公司超编了,当初是怎么下的招工指标,怎么把关的?这些人是怎么堂而皇之入了编、上了岗、拿了工资的?没有劳动局的审批盖章,没有人事手续,他们能成‘正式工’?这中间的责任,是不是该厘清一下?”
曹伟兵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刀子,瞬间刺破了会议室内微妙的平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劳动人事局局长李勃身上。
李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脸色通红。他感觉喉咙发干,想开口辩解,嘴唇哆嗦了几下,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结果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显得很是狼狈。
他双手伏在本子上,头深深的埋着,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是啊,他心里清楚,这84个人的招工指标审批、人事档案建立、工资关系核定……哪一道环节能绕开他劳动人事局?当初在胡玉生、吕振山乃至更高层面的压力下,他和他手下的经办人员,是开了绿灯的!甚至有些手续,就是“特事特办”的产物!曹伟兵这刚开始这是要把火烧到他身上啊!
就在李勃如坐针毡,感觉天旋地转之际,刘超英开口了。作为常务副县长,他分管财政、人事、编制,劳动局正是他的直接管辖范围。他的语气显得相对“务实”:
“伟兵同志说的困难是客观存在的,县属企业确实难以承受。但责任问题,县长已经定了调子,我看是下一步组织调查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人的问题。换句话说,是解决钱的问题。”
刘超英刻意避开了对劳动局直接的指责,把话题拉回案置本身。“我的意见是,尊重事实,以人为本。这124个同志,既然已经在石油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也拿了工资,说明他们是有一定劳动能力的。县里几个效益稍好的企业,比如县供销社、县建筑公司、县农机厂,还有几个规模大点的集体企业,能不能内部挖潜,或者通过新建一些服务性岗位,进行分流安置?财政上,可以适当给接收单位一些过渡性的补贴。这样,既解决了他们的饭碗问题,也能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的怨气。”
我听着曹伟兵和刘超英之间的话,曹伟兵说道这124个石油系统的工人用的是124个人,刘超英则是称的同志。
“超英县长,这想法是好的,但太理想化了!”曹伟兵立刻反驳,我虽然没有分管工业,但对咱们县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嘛,“供销社不同往日了,自己都在裁员!建筑公司嘛,现在临平、光明区和市上,对了,还有县长的老家,平安县的建筑企业都往咱们这边扎,咱们县建筑公司几个月发不出全额工资!农机销售公司,也是半停产,现在私人个人体的竞争太厉害了!咱们让他们接收?他们自身都难保!给点补贴?杯水车薪!而且这些人进去干什么?技术活干不了,管理岗没位置,难道去当门卫、当清洁工?他们能甘心?到时候矛盾不就转移到接收企业去了?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我看,根源还在违规进人!该清退的清退,该追责的追责!该退的钱,想办法追回来退给他们!这才是正理!不能因为怕闹事,就无原则地兜底!财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王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