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县委副书记刘进京:“免除副县长和公安局长职务,要经过县人大常委会研究。人大的焦主任不在,进京书记,就由你来和县人大常委会对接,下次开人大会议的时候,把这个议题重新提上来。”
刘进京看着我,并无惊讶之色,说道:“县长,这事儿您难道提前知道了?”
我马上看向吕连群:“也是才不久听到的小道消息,没想到市委的文件来这么快。进京同志,你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刘进京摇摇头:“县长,我是土生土长的东洪县人,和市里领导不熟。这么紧要的事,只有市委常委才知道,我没什么来源渠道。”
我看向刘进京:“这件事,县人大就按程序办吧。正好你们两位都在,政法委的工作和县委公安局的工作,你们考虑一下,明确一个临时负责人。现在东洪县的干部还处于被冻结状态。”
两人都郑重地点头,都在思索负责人的人选,毕竟现在的临时负责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局长,而新任公安局长可能下一步就晋升为副县长或者县委政法委书记兼任。
刘进京沉默不语,陷入沉思。我说道:“这件事不着急表态,你们先充分考虑,等想清楚了,咱们再讨论。”
处理完一批文件后,到了9点半,曹伟兵、焦杨、刘超英三位副县长都来到我办公室门口。这时,县政府副县长、公安局长沈鹏也来到我办公室。按照临时决定,要去查看防汛工程,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韩俊和几个相关局的局长到平水河大堤沿岸进行实地勘察。一行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平水河大堤,一路上,曹伟兵提起沈鹏被免职的事,很是诧异和不解。因为拿了几个瓶子,怎么就被免职了,当然,大家更关心的是,政法委书记的外甥因为几个瓶子就被免职,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走到大堤上,居高临下,看着此时的平水河,与春天看到的完全不同。此刻的平水河河面宽阔,波光粼粼,河水流动速度极快。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大堤的夯土,非常坚实。
水利局局长韩冰也蹲下身,用力扒开覆盖在地上的狗尾巴草,露出底下整齐的条石。我点点头:“不错,整个平水河,能用石头修护坡的,也就只有咱们东洪县了。”
曹伟兵赶忙说道:“县长,这我得给您汇报,之前我父亲当县长的时候吃过洪水的亏,当时修河堤,东洪群众都知道,是按照百年一遇洪水的标准修建的。我之前反对修水库,就是因为咱们东洪县的大堤不可能出问题。”说完,他拉开裤脚,用大头皮鞋在石缝上用力踹了两脚,整个护坡的条石纹丝未动。
我点点头:“平水河这个大堤,是泰峰书记和老焦县长县长留下来的丰功伟绩啊。”
曹伟兵直言不讳:“县长,这我也给您汇报,当年修平水河大堤时,老焦县长全力支持用条石,你看那时炼油厂生意红火,有了炼油厂的支持,对修河堤的贡献最大。”
我点点头,心里暗道,现在炼油厂的效益日渐萎缩,实属不该,现在的汽车比之前肯定是多的,想着想着,目光扫过大堤的柳树林,碗口粗的柳树每隔10米就有一棵,颇为壮观。
水利局局长韩冰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朝阳县长,您看这河水浑得像掺了黄泥浆,漩涡里还卷着枯枝 —— 上游怕是从昨夜就开始下暴雨了。"他弯腰捧起一捧水,泥沙在指缝间簌簌滑落," 等水色转清时,流速肯定会减缓,但看这势头,今年堤坝承受的压力比往年年那场大水还要猛。"一行人沿着平水河大桥向马关乡方向行进,汽车碾过桥头碎石时发出 "咔嚓" 声响。我摇下车窗,潮湿的风裹挟着水草腥味扑面而来,只见两岸十余米高的堤坝如灰黑色的巨蟒,鳞片般的石砖缝隙里冒出几株顽强的狗尾草。在第三处巡查点,我们下车踩着堤坝上的防滑纹路前行,韩冰用随身携带的卷尺丈量堤顶宽度,副县长曹伟兵按着图纸核对沉降观测点数据,又说道:"这堤去年刚做过防渗加固,迎水面铺了三层土工膜,就是来场百年一遇的洪水,也能扛住。"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