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尔康尔泰萧剑在乾清宫门口等候多时,四人百无聊赖的拿着自己的官帽,站在一起轻声瞎聊,还没等到小燕子她们,长安他们到先过来了,鄂春抱着一摞奏本紧随其后,大家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他先进去了。
没等一会儿就看到了小燕子他们一行,大家会和后,尔康率先有模有样的弯了下腰叫道:“微臣参见首领,首领您千岁啊!”
大巫忍笑白了眼尔康,随后几个男人有模有样的学着尔康的动作,笑着给大巫行了下礼,大巫笑着挥了下手,点头回礼,口称:“各位兄弟也吉祥啊,本座回礼了!”
大家在乾清宫门口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正在大笑中,小路子出来通报了,都立刻忍住笑,随手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小燕子永琪大巫仨人先踏入了乾清宫,大家有序跟在后面一起进去了。
皇上和傅恒鄂敏福伦都在,刚听完鄂春的汇报,现在正等着小燕子她们,一看到小燕子她们的身影,皇上就起了身,走到堂前,大巫率先单膝跪下行礼,道:“臣阿木斯仁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笑着亲自伸手虚扶大巫起身,看着大巫的脸,说:“阿木啊,你这次又帮了朕一个大忙,辛苦你了!”
大巫刚预备开口回话,小燕子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请安:“皇阿玛吉祥!小燕子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燕子这通请安打断了大巫,皇上转头笑回:“起来吧小燕子!”
小燕子唰的一下起身,挤开大巫,抱住皇上的手臂,撒娇般说:“皇阿玛,我快想死你了,你怎么光顾着跟他说话,连我们看都不看一眼,皇阿玛您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女儿我在外面成天担心您,想您想的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
小燕子一通撒娇,皇上笑回:“你吃不下饭?那你怎么没瘦?”
小燕子嘴角一瞬耷拉下来,她刚想继续说话,皇上继续道:“好了,跟三位长辈问安吧!”
小燕子松开手,现在站在堂前的紫薇她们一行才笑着行礼请安,等到皇上免了礼后,小燕子俏皮的甩着帕子向傅恒鄂敏福伦微微蹲身,道:“傅六叔吉祥!福伯伯吉祥!鄂叔吉祥!”
傅恒三人立即弯腰回礼,小燕子眼睛一转又转身向大巫行礼,道:“首领哥哥,您也吉祥!”
大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摇头摆了下手,随口道:“免了,福晋您也吉祥!”
小燕子余光又看到鄂春正站在鄂敏身边,她又立刻对着鄂春甩了下帕子,道:“八喜,你也在啊,我刚都没注意到你,你也吉祥啊!”
鄂春满脸无语,又不好意思的低头,立刻躬身回礼:“微臣参见福晋!”
大家忍不住的抿嘴轻笑,皇上笑着轻斥着问:“小燕子,你放肆,乱喊乱叫,你怎么知道春儿的乳名”
皇上看小燕子准备长篇大论的模样,他立刻叫道:“等一下,小燕子,等一下再说,赐坐!等大家都坐下了,你再说。”
太监立刻送了几个圆凳进来,所有人都坐下了,皇上在御座坐下后,小燕子站在皇上身边,问:“皇阿玛现在我可以说了不?”
皇上点头道:“说吧。”
小燕子大手一挥,朗声道:“当然是皇阿玛您宝贝大侄子说的,不然我们哪知道,尔康瞒的够好的,这么多年要不是福元子大表哥告诉我们,我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连紫薇都是听了福元子大表哥说才知道的。”
皇上忍不住露出了大笑,他道:“你们这一趟没白走,连福元子这个名字都知道了,看来你们这个福元子大表哥跟你们相处的还不错,他就不是爱说话的人,福元子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小燕子指着尔康,说:“您女婿叮当说的,那天晚上我们说到乳名了,问尔康他死活不说,福元子就把他们的乳名都给说了,结果他不说自己的,尔康就给我们说了,皇阿玛您是不知道您这个大侄子,他就是假正经,你看他在北京一天端的是一副端庄稳重,我以前在宫里遇到他了,他还爱理不理的,我们在外面的时候你不知道他话多的要命,骂人厉害的不得了,经常把我骂得我都回不了嘴,我都骂不过他。”
下面一群人死命忍着笑,皇上听的发愣,他突然问:“呦!福元子还会骂人?朕都不知道呢。”
皇上扫了一眼下首,又问:“福元子跑哪去了?他人呢?今天回宫他不知道?”
长安隆安灵安几人立刻站起身,几人也不清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话,傅六叔也起了身,看向长安兄弟三人,结果父子几人都不知道,一时没人说话,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晴儿突然起身:“皇上,恕晴儿多嘴,敬斋被贬为庶民,没有传旨,他恐怕进不了宫,皇上您也知道敬斋最守礼节,没有您传旨,他肯定不会进宫见您。”
大家忍着笑,皇上看向长安隆安灵安三兄弟,隆安小心的开口:“皇,皇阿玛早上我们上朝出发前,我去我哥那里问,我哥在休息,他、他”
看皇上脸色冷了下来,隆安还没说完,小燕子立刻插嘴:“皇阿玛,您不知道这个福元子简直就是个大懒虫,我们在外面经常早上等他吃早餐都要等半天,估计他以前都没睡过懒觉,而且他之前中毒受了重伤,他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没以前硬邦,这些天我们急着赶路,这两天他们又熬夜忙着明瑞大哥的事情,他估计是真累了,今天才没进宫的。”
皇上冷着的脸立刻转变为担心,他立刻吩咐:“永琪去写圣旨,你跟尔康出去叫上舒蓝,让舒蓝领着护军亲卫亲自去传他进宫,这个狗东西出去疯玩了一趟,回来连规矩都忘了,把他叫过来,朕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永琪跟尔康领命,立刻去了旁边的小书房写圣旨去了,下面坐着的,站着的,听见皇上的话,都默默对视一眼。
小燕子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她求助似得看向紫薇她们,紫薇几人也不知道怎么办,皇上沉默片刻,道:“长安隆安灵安都坐下吧,傅恒你也坐下吧。”
傅恒几人心事重重的坐下,皇上思索片刻,突然问:“去年他伤势如何?”
小燕子愣了一瞬,立刻回:“都见阎王了,嫂嫂哥拼了命才把敬斋从阎王殿里抢回来,那天晚上他们回来,永琪和柳青抬的担架,敬斋躺在担架上没有一丝活人气息,几乎是抢救了一整晚,光吐血就吐了满满一大盆,尔康都哭的不行了,尔康端着那盆黑血出去倒的,敬斋当时真的受了大罪了,皇阿玛您不知道他那时候连续好多天都痛的醒不过来,完全都醒不过来,药都是永琪尔康他们给往下灌。”
傅恒还有长安隆安灵安听的一脸心疼,皇上沉默了良久,又问:“那你们那时候怎么没第一时间传信?”
小燕子眼睛一转,她回:“皇阿玛,说到这儿,我真要劝您骂他一顿了,他那人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说他啥了,您不知道,他昏迷第四天的时候,那天中午终于醒了一下,他醒来眼睛都是勉强睁了个缝,嫂嫂哥问他身上哪里疼,他半天才勉强开口,声音弱的跟蚊子一样,嫂嫂哥耳朵都贴到他嘴边了,才听到他说要找尔康,然后尔康赶紧上前,趴在床边耳朵贴在他嘴边,才听到他让尔康帮忙回隆安传的问安信,还要帮他瞒着家里,不让家里知道,皇阿玛您看他那人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他啥了,自己都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还操心着家里,怕家里担心,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皇阿玛您真要好好说他一顿,让他以后要好好操心自己,那天中午尔康跟嫂嫂哥又被他给气哭了,他一说完就撑不住又晕了。皇阿玛现在您知道我们怎么没第一时间传信告诉你们,他撑着病体嘱咐了不让,我们肯定不敢违背,等到他最后好点了,人家昆明的总督跟提督大人收到巍山知县上报,吓的连夜过去看他,我们才敢跟他商量,那时候没办法了,各处都瞒不住了,他才点头同意我们告诉你们,他一同意我跟紫薇晴儿当场就给您写了折子,当时就让侍卫出发加急往回送了,那天晴儿劝他,他才自己写了封平安信送回家报平安。”
傅恒听的满脸心痛,长安隆安灵安眼眶通红,皇上现在也难掩面上的心痛,紫薇红着眼起身继续说:“皇阿玛,小燕子说的都是真的,那段时间敬斋真的受苦了,天天都痛的钻心刺骨,最后好不容易毒全解干净了,他养了好几天能勉强在床上坐稳了,结果因为解毒那些天要给他泡冰水止痛又引发了旧疾,毒解干净了旧疾又复发了,那段时间敬斋真是惨不忍睹,瘦成薄薄一片了,连续半个多月他都吃不了东西,痛的嘴巴都张不开,阿木天天让我们几个给炖药膳汤,每天给他灌半碗下去,就那样吊着一条命,连续半个多月都是那样过来的。”
晴儿金锁也立刻起身附和,皇上听的心疼不已,继续问:“紫薇刚说旧疾?什么旧疾?朕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什么旧疾?傅恒这是怎么回事?”
傅六叔红着眼睛,只能起身低着头,回:“臣,臣也不知道。”
小燕子说的心里也怪难受的,傅六叔话一完,她无奈的拍拍手,恨铁不成钢的说:“看看,看看,皇阿玛您看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这么大的事,他都瞒着家里,我们之前从湖北坐船去湖南的时候,遭了水匪,他跟阿木还有萧剑他们仨跳江里游去水匪船上斩杀,永琪他们不懂水的留在船上防守,最后他们杀完水匪爬回船上,他一直忍着,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看出来一点,还好我们十全十美有神医在,阿木当时看他脸色就断定了他不舒服,直接扯着他手腕诊完脉,阿木就说他得过严重的肺病,他还不承认,最后阿木又问了半天,劝了半天,他才一下不忍了,估计那时候已经是极限了,忍不住了,突然就喘不上气了,一瞬间脸就被憋得通红,脖子都肿了,阿木还说他呼吸一下胸口肯定就跟针刺一样痛,他才点头,当时给他治了半天,他才缓和下来,最后又问了半天才知道是那年征战廓尔喀,在西藏待了大半年留下的病根儿,西藏那种高原地区,气候差,空气稀薄,普通人去了待几天都受不了了,他还待了一年多,阿木最后还说了他那时候看着身体是不错好得很,其实内里亏空非常严重,还好皇阿玛您那年让他回来了,不然他早就在西藏死翘翘了,回来的还算及时,在北京养了两年都好了很多了,他那人也真够能忍的,当时都痛成那样了,还死活都不说,被问的受不了了,才说出来,阿木给他调理了快一个月才好全,最后我们到贵州的船上又遭水匪了,又是他跟阿木还有萧剑他们仨个会水的下水去追水匪,那次又呛水,又引发了,然后又继续调理吃药最后好了,海兰察也有跟他一样的毛病,在贵州的时候阿木给海兰察也顺带调理了,最后一次诱发就是中毒的时候了。皇阿玛您说说,这人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他了,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他还跟阿木有一样的毛病,他给阿木当哥哥,俩人不愧是异姓兄弟,他们俩都不爱吃药,只是他是哥哥,所以比他阿木老弟强一些,阿木是不吃药,能躲就躲,他也不爱吃药,每次都要让人说上半天他才干了药,当时在船上,我们饭刚吃完,还在餐厅坐着,就给他送了满满一大海碗药,他看的发懵,阿木也鬼精,他不吃药,他就找了个理由,给萧剑也开了药,然后萧剑每天陪他吃药,萧剑当时就是手臂上被划了个小口子而已,硬是喝了七天汤药,敬斋第一次喝完药就说让他天天喝那玩意儿,还不如投江自尽算了。”
乾清宫里众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小燕子讲述,只是大家不约而同面上都是一副心疼的神色,皇上听的眼角发红,看皇上不回话,小燕子试着又道:“皇阿玛,一会儿敬斋来了,您别骂他了,他真的不容易,他中毒其实是为了救永琪,如果不是永琪大意了,敬斋不会被毒蛇咬的,他是替永琪挡了灾,皇阿玛要是您准备骂他,罚他,我愿意替他挨骂挨罚,我跟永琪是夫妻,夫妻一体,我跟永琪愿意替他,当然您也别罚永琪,就罚我就行了。”
小燕子刚说完就在原地扑通一下跪地,尔泰跟赛雅也急忙起身,到堂前跪下,尔泰急切禀告:“皇上,请听臣一言,康安哥是为了救我跟永琪才伤的,跟永琪的关系也不大,主要是我,是我大意了,皇上您也别罚永琪小燕子了,要罚就罚我,都是我的错才导致康安哥身受重伤的。”
赛雅立刻附和:“皇上,我和尔泰愿意领罚,只要你别怪敬斋大哥,还有永琪小燕子,我们认罚!”
皇上还在沉默,看皇上不言语,大家一时都起了身,紫薇晴儿连忙开口求情,大巫叹了口气,他也开口了:“皇上,请听臣言,其实也不全是永琪尔泰的错,当时臣和萧剑在东面,永琪尔泰和敬斋大哥在西面,最后听敬斋大哥叙述,他在推开永琪尔泰之前就已经被毒物咬伤,只是那时候还能忍耐,又看到永琪尔泰身后树梢上的毒蛇,他才扑上前将永琪尔泰推开,挡住了他俩,被那条蝮蛇咬伤,在被蛇咬之前他已经身中剧毒了,只是被毒蛇咬后极速加重,完全忍受不了,才晕了过去跌下山谷,臣和萧剑听见永琪尔泰的呼喊声,就立刻赶了过去,当时臣就看到咬中他手臂的是蝮蛇,被蛇咬后他疼晕过去,他在被蛇咬前已经被毒物咬伤中了剧毒,皇上也不全是永琪尔泰的责任,要怪就怪山里的那些毒虫毒物吧,那天就算不是永琪尔泰,不管是谁,哪怕就是底层的小侍卫,敬斋大哥他也会扑上前去救,皇上您别怪他们了,这件事其实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敬斋大哥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而已。”
大巫后面那几句说到萧剑心里去了,萧剑刚准备开口,就见皇上起了身,皇上眼角有些微红,听见这群儿女们的话,他虽然很心疼康安,但也觉得十分自豪,他不由露出了个窝心的笑容,缓缓道:“大家都起来吧,朕什么时候说要罚他,骂他了,你们一个个都急着出来揽罪,你们都是好孩子,阿木刚说的对,确实那天不管是谁,他都会救的,救永琪尔泰就是下意识反应,朕刚想起来那小子小时候住在长春宫的时候了,那时候除了白天尔康他们进宫了,才能看到他笑着跟人说话,平时就是一副严肃模样,从小话就不多,每次都是朕问一句才答一句,看着是个闷葫芦,其实内里还挺热心的,谁找他帮忙他都帮,当年在朕身边当御前行走,班杰明刚进宫,不会说中国话,经常被人欺负,他跟人家班杰明那时候又不认识,下值了不急着回家休息,忙着去给班杰明出头;尔康小时候跟春儿吵架也是他忙着两边劝和;好了大家都起来坐吧,阿木啊朕要好好感谢你,你帮了朕不少大忙了。”
大家都坐下后,大巫笑回:“皇上,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请皇上不要客气!皇上,傅大人请放下心,敬斋大哥现在已经大好,只是上次确实是伤的极重,这段时间忙着赶路,这两天又忙着明瑞将军的事,熬了这些天,今早估计是真的不太舒服,起不来床。”
大巫说完,小燕子立刻笑着接道:“皇阿玛,傅六叔你们放心吧,这段时间我们忙着赶路,也没法给他做点补品吃,回来这两天又忙着明瑞大哥的事情,他熬了几个大夜,没休息好,也没好好吃过饭,肯定是累到了,皇阿玛一会儿他来了您给他弄盏最好最好的阿胶燕窝吃,让他好好补补,嫂嫂哥说了,他要吃这些精细的补,我们在大理天天逼他吃燕窝,刚开始他死活都不吃,说燕窝是女人吃的东西,最后没办法,我们大家都跟他一起吃,他才开始吃的,皇阿玛您没看到尔康永琪的脸嘛,你看看给尔康永琪萧剑他们补的,都发福了。”
皇上含笑看了眼萧剑几人,几个男人立刻低下头,皇上笑着问:“朕刚才忘了,小燕子你说福元子给阿木当哥哥是怎么回事?福元子那么守礼节,阿木是年龄小,但是你们说到底都不是一辈人。”
小燕子笑着挥挥手,随意道:“害!皇阿玛这还要从我们走四川出发到湖北的路上才发现的,那天下午我们在野外休息,刚吃完柳青给烤的野鸡,在喝茶的时候,萧剑他们这些会乐器的就上场了,萧剑吹完箫,敬斋突然拿出个陶埙开始吹奏,皇阿玛,还真别说嘞,我真挺佩服福元子的,他啥都会,武功好的堪比天下第一,什么武器他都能耍两下,除了阿木那条毒鞭子不行,其他基本都行,他还会吟诗作对,学识好的不得了,就是那两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关键是字还写的超级好;然后又会吹陶埙,又会吹箫吹笛子,还会吹筚篥,长得还俊俏,听说他小时候还会弹月亮琴嘞,可惜那个人犟的跟野牛一样,我们在大理的时候晨哥给弄了好多乐器在家里,听说他会弹箜篌,专门给定制了一把,过了好久才送到家里,他死活都不弹,不给我们展示,我嘴巴都磨破了,他就是不弹,说自己早忘光了,结果最后嫂嫂哥学着弹,他又凑上去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