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段,结果没说到重点,她嘴巴都说干了,停了下来,皇上见她停了,立刻抬眼看着她。
小燕子笑嘻嘻地讨好:“皇阿玛,能不能给我上个水喝,我嘴巴都说干了。”
皇上无奈的瞥了眼小燕子,转头将小路子刚送上来的御茶,放到小燕子面前,小燕子端起茶当着所有人的面仰头一饮而尽,后扔下杯子。
继续开始讲述:“皇阿玛,我刚不是说了那天我们在野外休息,萧剑刚吹完一曲,福元子掏出个陶埙一个人靠在一边的一棵树上开始吹了起来,还别说,那次是我第一次见陶埙这个乐器,他吹的还怪好听的,他一吹陶埙,那个乐声一响,嫂嫂哥本来低头正打瞌睡,结果一听到那个声音一头窜了起来,不仅嫂嫂哥一头窜起来,连他的两个贴身助手,阿香跟阿山都起来了,嫂嫂哥扑到敬斋面前,就问那个陶埙敬斋从哪里弄来的,我给你说皇阿玛最精彩的来了,你可要竖起耳朵听,嫂嫂哥又把陶埙要过来,他拿着细细摸了一遍,然后又给他的助手阿香检查了一遍,才还给敬斋,那个陶埙竟然是嫂嫂哥家里的乐器,而且那个陶埙上刻的是人家家族的徽章,敬斋说当年皇阿玛您派他去贵州剿匪的时候,在贵州认识了一位名叫兕子的大帅哥送给他的,还教他吹奏,我说福元子真够厉害的,就跟人认识半个月就学会了,这位兕子大哥来头更大,嫂嫂哥当时听见敬斋说兕子这个名字,当场就哭了,然后他哭着说兕子是他亲哥哥,皇阿玛您就说巧不巧,敬斋竟然认识上任苗疆首领,而且还跟人处成了好兄弟,嫂嫂哥说了他哥哥是把敬斋当真朋友了,不然不会把那个陶埙送给他,那个陶埙是人家兕子大哥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物件,而且兕子是乳名,人家告诉他自己的乳名,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兕子大哥有防备,所以只告诉了他小名。”
皇上听的一脸惊奇,不止皇上连傅恒鄂敏福伦,和不清楚状况的长安鄂春隆安也一脸惊奇,大巫看小燕子终于停下嘴,他立刻插嘴道:“小燕子,你别乱说嗷,我什么时候哭了,明明是阿香哭了,你记错了,非说我哭。”
小燕子笑回:“这又没外人在,你还不承认,成天就你最爱哭。”
大巫张嘴就准备回怼,小燕子抢先开口继续讲述:“皇阿玛,现在我在来给您讲述敬斋是怎么跟薄林大哥认识的,薄林就是兕子大哥的大名,敬斋那天说是当年去贵州剿匪,结果那群土匪太厉害了,那段时间又正值酷暑,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贵州那边的深山里又有瘴气,又毒虫环绕,敬斋他们攻不上去,他们都是北方人,将士们都受不了那种酷暑天气,敬斋说那年他差点被热死在贵州,他说他是第一次在南方过夏天,蚊虫咬的他受不了,晚上在营地热的根本睡不着,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就半夜一个人悄悄跑出营地,去外面乱晃悠,半夜外面稍微凉快点,然后就是在外面乱晃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在山里挖药的兕子大哥,敬斋说当时给他吓的半死,他以为自己遇上土匪了,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打到两个人都没力气才停手,以敬斋的武功来看,他能打到没力气了,那估摸兕子大哥武功也不弱,两个人肯定打了大半晚才散场,然后第二天半夜他又出去乘凉,又跟挖药的兕子哥哥遇上了,这次没动手,说上了两句话,走时兕子哥哥给他了两株新挖的药草,告诉他回去用药草煮水喝就能消暑,还能让毒虫不在近身,敬斋拿回去试了一下,真有用,敬斋说那年多亏兕子哥哥给他的药草,才让他熬过那个大夏天,敬斋跟他说过话后,他说他就确定兕子哥哥不是土匪了,他说兕子哥哥虽然是异族打扮,但汉语说的跟我们没区别,而且全身上下穿的都是顶级面料制的衣服,然后他们就连续半个多月半夜在外面见面,最后兕子大哥说他要回家了,就送敬斋了一张地形图,就是土匪盘踞的那座山的地形图,还告诉他,走哪个方向容易打上去,敬斋还说了当年兕子哥哥说他上山是给媳妇儿挖药的,皇阿玛兕子大哥的妻子还是阿木的师姐,然后又成了他嫂嫂,他也说了他师姐从小到大的习惯就是半夜上山挖药。”
小燕子一口气说完,皇上听的恍然大悟,皇上注视了一瞬大巫,大巫起身回:“皇上,小燕子说的都是真的,兄长乳名的确叫兕子,身边全是懂医术的,他从小耳濡目染自己也能辨别一些药草。”
皇上点点头,问:“那前几年他怎么没说过呢?”
小燕子笑回:“皇阿玛,这就要怪阿木了,他长得跟兕子大哥没一点像的地方,敬斋都说他完全就没把兕子跟阿木联想到一块儿,因为两个人长得完全不像,性格也不一样,倒是那一年阿修来北京看阿木的时候,敬斋说那时候他只是觉得阿修眼熟,但当时阿木眼睛没好,他也不好多问,嫂嫂哥说了他长得跟他母亲一模一样,兕子哥哥长得像祖父,皇阿玛你也能看出来,阿木确实是个绝世大美人,我们当时离开长沙,他带我们去了他们湘水那边的苗寨,我们听到那边的百姓议论说阿木小时候的美貌就传遍苗地了,人家从小就好看,他母亲当年是苗疆第一美女,他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成了第一大美人,我哥也说了兕子哥哥跟阿木除了血脉印证他们是亲兄弟,否则打眼一看没人会觉得他们是亲兄弟,我哥说阿木他们家是,恩爱开明的父母,加上顶天立地,才貌双全的长子,和一个如花似玉,调皮捣蛋的大小姐,还有一位神采奕奕的祖父。”
大巫脸涨的通红,斜瞪着小燕子,小燕子说完就朝皇上身边缩了一下,一屋子人拼命忍着笑,皇上也难掩笑意,看着大巫嘴上不自觉笑开了花,大巫收回眼神,他看着皇上,辩解:“皇上,您别听小燕子吹牛,这些都是小燕子自己胡编乱造的,我们家只有男人,没有小姐,小燕子说的大小姐估计指的是阿香,反正不是我。”
皇上忍笑又将目光转向小燕子,小燕子立刻回:“皇阿玛,都是真的,我哥说的,萧晨告诉我们的,我哥见过他们家所有人,在他们家养伤养了半年,跟他们家里人相处了半年,他就是不承认而已,每次我们说到以前的事,他只要觉得丢人,他要么耍赖不承认,要么就装失忆。”
皇上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了两声,一瞬哄堂大笑,大巫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了,他要么瞪小燕子,要么就低头,反正不跟任何人对视。
大家笑意淡下来时,外面站岗的侍卫进来通报:“启禀皇上,荣亲王和福大人还有舒大人带着福大少爷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皇上立刻清了下嗓子,压下笑,刚预备传他们进来,小燕子就夸张的叫道:“他还福大少爷,他都多大年纪了,明明是福大老爷了!”
大家刚压下的笑意又忍不住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皇上也实在忍不住,又笑了两声,笑完就清了声嗓子,压下脸上的笑容,一瞬乾清宫里笑声瞬间消失,大家都死命憋住,皇上板着脸,道:“让他们进来。”
侍卫立刻退下。
片刻,永琪率先进殿,随后尔康跟舒蓝领着身穿酱色长衫便服的康安跟在永琪身后进了殿,康安今日状态确实不太好,面色有些发白,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疲累。
他面无表情站在永琪尔康舒蓝后面一点,三人行完礼后,他才在原地掀袍跪下,垂着脸请安,道:“罪臣福康安,参见皇上!”
大巫看他跪着,他起了身,一看大巫都起了身,其他同辈人立刻都起身陪站,皇上盯着堂前跪着的人,良久都没开口,小燕子试着伸手蹭了下皇上的袖子,皇上一瞬回神,他叫道:“起吧!”
康安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起身,他还是垂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见他不开口,皇上只能继续开口了,他板着脸,问:“身体可恢复了?”
康安低头恭敬回:“谢皇上关心,已经大好了。”
一板一眼的回话,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康安,又没声响了,大家都看着皇上,皇上只能继续问:“心情可调整好了?”
康安跟刚才一样,默默回:“谢皇上挂念!已经好了。”
小燕子只觉跟他们在外面的那个康安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皇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扭头看了眼小燕子,小燕子立刻打圆场道:“皇阿玛,我看敬斋这几天是真累了,您说说您,您想侄子了,也要顾及人家的身体,非要让永琪他们去把他接进宫,给您接进来了您又哑火了,好了好了,皇阿玛您也看到侄子了,要不就让敬斋跟阿木他们先去我们永和宫休息会儿,等敬斋休息好了,您在找他叙旧如何?”
皇上被小燕子说的一脸尴尬,他立刻就答应了,吩咐道:“行行行!听你的,你们要接孩子的去慈宁宫请安接孩子去,皇后她们都在慈宁宫等着的,不接孩子的就跟阿木和福元子去永和宫玩去,今天不用上值了,下午乾清宫摆宴给你们接风,都领着老婆孩子参宴!”
小燕子立刻大叫着谢恩 “皇阿玛您太好了!小燕子爱死您了,您简直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父亲!”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大家立刻行礼,整齐有序的退了出去。
康安站在乾清宫门口,在众人的注视中深深吐出了口气,他突然感觉到身上的目光,立刻转头左右扫视了一遍,后问:“你们都盯着我干吗?”
大家立刻转回目光,大巫率先问:“你早上没吃药?”
康安愣愣的问:“什么药?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大巫继续问:“琼玉保元丹你没吃?你脸都白的没一点血色了。”
康安默默伸手摸了下脸,回:“放在行李箱子里了,行李都提前一起运到你们家了,还没送回我们家。”
大巫叹了口气,转头叫:“阿香,拿一瓶琼玉保元丹。”
阿香立刻从后面上前,从怀中掏出个小葫芦瓶,递给康安。
康安没接,他看着大巫问:“你不是说这个药不够了吗?”
大巫白了他一眼,道:“不够了,我在制就行了,你赶紧吃一粒,我都不用诊脉就知道你现在难受得很,你在不吃一会儿晕了更麻烦,赶紧吃一粒。”
尔康立刻接过阿香手里的药瓶,取了一粒药直接给康安塞进嘴里了,冷着脸轻声斥责道:“赶紧吃了,你就只有一条命,好不容易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还不珍惜,刚在家里我就说先叫府医给你看,还没叫你就不用不用,非要撑到顶不住了才罢休,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啊,你命是精贵,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吧,我真,我真的都没话骂你了。”
尔康一通训斥,顺手将药瓶也塞到康安手中,康安被迫吃了一粒药,他还在原地发怔,前后左右围满了人都在看他,面上都有些担心之色。
他怔了一瞬,将药瓶揣进怀里,先对大巫拱了下手致谢:“多谢老弟又救我小命啊!”
转而又看着尔康,笑说:“思美现在真变成土匪了,动不动就骂人。”
尔康想到刚才的态度又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理会假装跟紫薇小声说起话来了。
小燕子高声道:“你小心一会儿又把思美气哭了,今天这可不止尔康一个人,你的好兄弟,好发小都在这儿呢,小心他们一会儿全给尔康帮忙,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就淹死你了,现在回京了,你要死可以去了,我保证不救你了,每次救你都把人累够呛的,给你救回来了你又不惜命。”
康安立刻回怼:“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不惜命了,我要不惜命现在还能在这儿站着。”
康安用余光瞄了一下身边人的神色,他打圆场道:“走吧,去小燕子她婆家讨口水喝,都快渴死了。”
大巫一时没忍住笑出来,一瞬感染的大家也忍不住连连发笑,小燕子永琪更是忍俊不禁,大巫笑问:“她婆家,我们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咱们去小燕子娘家讨水吧。”
康安看大家都笑了,他才忍笑回:“不去她婆家去哪,她娘家没人,外面的娘家又是你的婆家,离得太远,跑一趟划不来。”
大巫不好意思的脸又开始发红,大家在原地乐的开怀大笑。
晴儿忍笑跟大巫说:“弟媳,你带领着你娘家大哥,还有你娘家大哥的朋友们先去你妹夫家里吧,我们一会儿就去了。”
大巫红着脸叫道:“走吧,跟我走,听说小燕子在婆家横行霸道,今天我要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