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刻意拖长了音调,“就只能答应南人皇帝的条件。”
北院大王耶律松山\"腾\"地站起来,“陛下!我契丹铁骑”
“铁骑?”
耶律大石厉声打断,“宋军的火器营能在三百步外轰碎城墙!他们的玄甲军连西夏铁鹞子都抵挡不住!你拿什么跟人家拼?”
“用你那一腔热血吗?等宋军压境就晚了!到时候,你我都会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拴着铁链游街!”
韩德让颤巍巍地跪下:“陛下老臣老臣“
耶律大石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心中不甘。但形势比人强啊。”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浑身是雪地冲进来:“报——!回鹘人攻破西州……”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众臣面色惨白。
耶律大石猛地提高声量:“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西面有回鹘人虎视眈眈,东面宋军磨刀霍霍。”
耶律大石突然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宋国皇帝要的不只是称臣纳贡”
“他要的是整个丝绸之路的控制权!”
韩德让颤声道:“陛下,这可是我契丹立国之本啊!”
“立国之本?”
耶律大石叹口气,“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立国之本?”
说完,耶律大石摆摆手,“传令西域各城,准备迎接宋国商队。所有关税,减半征收!”
耶律松山突然抬头:“陛下,难道真要”
耶律大石猛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传朕口谕!”
“即刻派快马给萧翰里刺传信,让他答应宋帝的全部要求!”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几位老臣踉跄着跪倒在地。
耶律大石没有理会众臣继续道,“命西京道、南京道边军即刻撤回,全力围剿回鹘叛军!凡延误军机者,立斩不赦!”
萧斡里剌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陛下三思啊!若边防空虚,宋人趁机”
“够了!”耶律大石一声暴喝,“传朕旨意——即日起,朕放弃帝号,改称‘西辽王’。所有关隘驻军撤回,恭候宋军接管。”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惊。
有的大臣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有的则面露悲戚之色。
南院大王耶律松山扑通一声跪地,大声道:“陛下,不可啊!这简直是自毁长城,我西辽自太祖立国以来,历经风雨,怎可如此轻易地放弃帝号,拱手让出关隘!祖宗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耶律大石缓缓闭上双眼,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片刻后,耶律大石睁开眼睛,沉声道:“朕又何尝不知。”
“可如今局势,若不如此,西辽危在旦夕。”
“宋军之强,远非我等所能抗衡。”
“回鹘又在西边侵扰,我西辽腹背受敌,难道要让万千子民陷入战火,生灵涂炭吗?”
北院宰相韩德让也是老泪纵横,颤声道:“陛下,老臣追随您多年,从未有过二心。”
“可这等屈辱之事,老臣实在……实在难以接受啊!”
耶律大石走下御阶,亲手扶起韩德让,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又扫视着殿内群臣,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爱卿,朕明白你们的心情,这是割肉剔骨之痛啊。”
“但朕身为西辽之主,不能只图一时意气,要为万千百姓的生死存亡考虑。”
“去帝号、撤驻军,虽屈辱,但能换来一时和平,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只要我西辽根基尚在,百姓安居乐业,日后或有转机。”
这时,一名年轻的将领站了出来。
此人乃殿前都点检耶律休哥,他面容坚毅,朗声道:“陛下,臣愿率死士出城,与宋军决一死战,即便战死沙场,也绝不苟且偷生,受此屈辱!”
耶律大石看着这位年轻气盛的将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又无奈地摇头:“休哥,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死战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送命,让无数家庭失去顶梁柱。朕意已决,此事勿要再议。”
耶律休哥咬着牙,单膝跪地,眼中满是不甘,但还是应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