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海岛别墅的第一天,言熹只浅浅睡着了三个小时。
期间,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哪怕她的意识不是很清醒,她也知道来的人是傅承驰。
因为她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
她若无其事的翻过身背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直到他离开,她才重新逼着自己入睡。
夜里很安静,听不见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除了守在外面的保镖,佣人和管家全是聋哑人。
言熹感觉自己仿佛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不得已才听不见,说不了。
而她是不愿听,不想说。
两者几乎也没什么差别。
言熹再次醒来时,天色还是黑的。
她缓缓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看向窗外。
她没有让佣人给她拉上窗帘。
此时看过去,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轮圆月高挂。
皎皎月光洒下,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
这么美的月色,言熹却觉得清冷至极。
尤其住在这里,和与世隔绝没什么区别,她半分欣赏月色心思都没有。
她的枕头边,摆放着被叠好的大衣。
这就是唯一陪伴她的东西了。
忽然间,言熹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
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走上前。
二楼有阳台,她推开阳台门,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
空气中有海风的潮湿味道,言熹环住双臂眺望远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面,竟然一时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来了多久。
那些记忆好像都被隐藏住了,哪怕仔细回想,她都感觉很遥远。
为什么?
她最爱的人死了,她应该悲伤痛苦到无以复加,甚至无法活下去了才对。
可她仅仅痛苦了一天,她的内心就恢复了平静。
难道人到悲伤极致的时候,没有波动才是正确的吗?
言熹不清楚了。
她收紧双臂,任由海风肆无忌惮的吹乱她的头发。
她就一直这么坐着,像是要当这个别墅中,第一个迎接第二天阳光的人。
或许只有看见太阳,她才觉得自己是在活着的。
与此同时,别墅中的另一个房间里。
傅承驰又失眠了。
他从前严重的失眠症在短暂的被言熹改善后,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所以他笃定,言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念书,他就能陷入沉睡。
原以为她就是治疗他失眠的良药,谁曾想她离开他的那段日子,他的失眠症更加变本加厉。
如今,言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可她不会再为他念书,让他每夜都安稳的睡着。
傅承驰垂眸,把手上的书合上了。
时间已经是半夜的三点多,他还是毫无睡意。
他也起身去了阳台,和言熹一样,等待天明。
翌日,言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下楼时面带微笑的对杜闻打招呼。
杜闻直接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言小姐这是怎么了?
言熹轻笑一声,“杜助理,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跟着折腾一定很累吧?”
杜闻匆忙收敛思绪,低下脑袋说道:“不累的,言小姐,您休息得好吗?”
“挺好的。”言熹轻轻抚摸肚子,“这小家伙也没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