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是吗?”沈疏月接下了赵雨馨的话。
“就是因为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精神一直紧绷,才会令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阿言她,太能忍了,我接触过那么多病人,从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把所有委屈和苦衷都压在心里。”
“所以,嫂子才会失声?她不是因为发烧,她是得了更严重的病。”
赵雨馨声音里带着哽咽,眼泪不自主的滚落下来。
“我们这些人,竟没有一个人能让她依靠。”
赵雨馨红着眼眶看向病房,“嫂子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转吗?这次是更严重了吗?”
“两年前,我偶遇了阿言,那时候她的病已经很严重,失声,失眠,梦游,自残,甚至有了自杀的意向……”
“自杀?”赵雨馨惊痛万分。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在此刻瞬间放大。
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她总是在大热天穿长袖的衣服,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了她手上的纱布,她还说是不小心做饭划伤的。
“嫂子说她在那段时间为了呦呦学了急救处理,所以根本不是她学了这些,而是每次她受伤后,都是自己在救治自己。”
赵雨馨沙哑着声音,努力克制着哭腔。
一旁的赵晏州嘴唇紧紧绷起,却压不住他呼吸里的颤抖。
那晚在天台上,洛言死死咬住手腕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织。
鲜血淋漓的手臂,新伤叠着旧伤,娇嫩白皙的肌肤上那些可怖的伤疤显得更加刺眼。
那双死寂而又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深深透入他的灵魂。
在那些只有她一人的夜里,她又是怎么捱过那些伤痛与无助的。
如果没有沈疏月,她是不是就真的从天台一跃而下了。
胸口翻滚着剧烈的痛意,赵晏州捂住胸口,脸上血色尽散。
“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一旁的洛宣才仿佛回过神来,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懊悔。
“我算什么弟弟,我连个混蛋都算不上!”他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在走廊里尤其响亮。
“你冷静点。”沈疏月皱眉看向洛宣。
“阿言一直不让我把她的病情说出来,她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更不想让你们把她当做一个病人。”
“她要强,又怕给别人添麻烦,我替她瞒了近三年,可是今天,我觉得我不应该瞒下去了,你们有权知道实情。”
“两年前,阿言通过我的治疗,病情已经好转了大半,这一年多,她除了失眠,很少再有梦游和自残的情况,但是这段时间,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失声就是最直观展现她心理问题的方式,这段时间对她的打击太多了,她需要安静下来,慢慢去恢复,经受不住其他刺激了。”
沈疏月说着,目光看向了赵晏州,“所以,我希望赵先生能答应离婚,这样对所有人,尤其是阿言,是最好的选择。”
赵雨馨一愣,也转头看向赵晏州。
男人沉默站在不远处,脸色隐藏在阴影里,晦涩难明,但周身却充斥着压抑低沉的气氛。
见他不说话,沈疏月再次说道,“阿言的情绪波动大多都是来自你,这次这么多意外,或多或少也与你有着直接的关系,她这次发病的源头,就在你身上,甚至可以说,她的产后抑郁,也是源于你对她的冷落和疏忽。”
“既然你不曾将她放在心上,那何必拖着她,阿言她现在,禁不起你再一次的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