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她不敢多想,强压激动,依言上前。
拿起纸片,翻折、抹浆糊、压平……动作虽显生疏,却异常认真仔细,成品竟十分工整。
秦淮茹拿起那个糊好的信封仔细检查。
阮红梅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冒汗。
“阮姐,您这手真巧!”
秦淮茹放下信封,露出赞许的笑容,“这活儿我可做不来。这是咱们街道邮局外包的活计,材料他们提供,糊一个信封给两厘工钱。你愿意接吗?”
“两厘”阮红梅眼眶一热,声音微微发颤。
她男人早年在战场上没了,每月五块钱的烈属补助杯水车薪。
她拉扯着两个孩子,全靠给人缝补浆洗、打零工度日,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朝不保夕。
这糊信封的活儿,虽看着不起眼,却能在家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若手脚麻利点,一天糊上三百个就是六毛钱,一个月稳稳当当能挣小二十块!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情!
“我能做!我能做!”
阮红梅连连点头,声音哽咽,“谢谢秦干部!谢谢苏远兄弟!”
她对着秦淮茹和苏远,深深鞠了一躬。
秦淮茹连忙扶住她:
“阮姐您太见外了!”
“以后叫我淮茹就行。”
“我听院里老人说,以前苏大哥姥爷在时,您常帮着缝补打扫。现在有这机会,自然先想着您了。”
顿了顿。
秦淮茹指了指邮包,说道:
“这里是一千张信封纸,您拿回去慢慢做。”
“糊好了,要么我帮您捎去邮局,要么您自己送去柜台。”
“提我名字就行,他们会给您登记数量,月底统一结账。”
阮红梅听得无比认真,生怕漏掉一个字。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绝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一直没说话的苏远此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意:
“阮姐,院里人多眼杂。”
“要是有人问起,您就说是帮我们两口子做点零碎活儿,别提工钱的事。”
秦淮茹微怔,随即了然。
阮红梅更是心领神会,感激地点头:“我懂!谢谢苏远兄弟提醒!”
她知道,若让贾张氏之流知道她在家就能月入近二十块,眼红病发作起来,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阮红梅千恩万谢地抱着邮包准备离开,又被苏远叫住。
“阮姐,还有个事想请您帮个忙。”
苏远语气温和的说道:
“周末我们办婚宴,您也知道,我这边没长辈张罗。”
“淮茹这边,怕有些礼数流程她不熟悉。”
“要是您娘家那边不着急,能不能请您周末过来帮着支应一下?”
阮红梅心头一暖,眼眶再次湿润。
她知道,这哪是请她帮忙?
分明是这对善良的夫妻,变着法儿地让她能名正言顺地参加婚宴,吃上那顿喜酒!
他们不仅给了她糊口的活计,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体面。
“行!没问题!”
阮红梅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娘家那边,晚点回去不打紧。”
看着阮红梅离去的背影,秦淮茹轻轻靠在苏远肩头,低声道:“苏大哥,你真好。”
阮红梅回到家,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
闺女紫怡和儿子阿宝还没放学。
她迫不及待地拿出信封纸,坐在灯下开始练习。
翻折、抹浆糊、压平
动作从生涩到流畅,枯燥的重复中,一种久违的对生活的踏实感,慢慢在心底生根发芽。
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