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境况,还是城中仁义的乡绅帮扶,不然怕是早撑不住了。”
元鸿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游砚的表情。
这位新来的大人貌若好女,竟年轻成这样,怕是在陵州待不了多久就要想法子调走。
也能理解,若自己也有门路,傻子才会留在这破地方。
本以为游砚会被那些烂账惹怒,然而并没有,他只是让元鸿一样一样将陵州所有可查的东西都拿给他看。
知晓账上没钱也不着急,连知道常平仓存粮仅三成,还多是陈年霉米也不焦躁,只耐着性子查阅一切有关陵州的事,偶尔问他一些问题。
渐渐的元鸿不知为何心境也开始出现了变化,日常的诉苦渐渐减少,游砚问什么他答什么,尽可能将自己知晓的都答出来。
“大哥,我给你送饭来啦。”
元鸿往旁边退了退,见始终一脸淡然的游大人漾起浅笑,赫然就是个温柔可亲的兄长。
温锦一边在旁边的桌子给他摆饭一边说:“二哥说宅子修缮还要几日,不过也快了,我早上去外面走了走,陵州的基建设施差得有些离谱……”
元鸿歪了歪脑袋,何为基建设施?
游砚却是听惯了温锦所言,“不急,陵州衙门只留下个空壳,没半点用处。”
元鸿默默地低下头。
“那大哥可有头绪?”
“总会有的。”
看着他们兄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元鸿只能在心里叹气。
哪里会有呀,这里,早就是个烂到骨子里的沼泽。
他在此处任县丞已经很久了,想来也就是他的归宿了,来来去去的县令,也不是没有人一头热血想要改变什么,可最终不是徒劳无功,就是被这里所改变。
虽不知这位游大人为何被“发配”到陵州,想来结局也不过是那几种。
用过饭后,游砚轻声嘱咐温锦回去时当心些,“下回你不必亲自来给我送,让人随便送些就行。”
“那不行,我得亲自看着,也不能随便吃,大哥的身子得快些将养好才行。”
温锦拎着食盒离开,游砚目光温和地目送着她,等瞧不见了人,他转头看向元鸿。
元鸿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惊,不是,方才还柔情似水的温柔兄长呢?
“元大人,我们继续吧。”
……
次日,温锦打算去镇上医馆探一探。
“每年有半年之久,陵州与外面相连的道路会被瘴气阻绝,这还怎么发展商业?”
圆圆眨巴着眼睛:“不是说就算没有瘴气,那些山贼匪患也让人不敢前来?”
“那个二哥会想法子,他这几日跟着兆叔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一脑门的劲,你以为他在兴奋什么?”
二哥果然很喜欢打打杀杀,陵州附近那些山贼,够他消遣好一阵了。
温锦这几日观察城中百姓,性情与精神多少也受到了瘴气影响,“按说长居此地,总该有些法子应对才是……”
她在陵州城内打听到,却是只有一家医馆,去了之后发现,还门可罗雀,萧条老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