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没有佛像的人家就只能请上年纪的老人用毛笔在黄纸上写一段仪规,挂在家里的西墙上。
小时候就见过这样仪规(诸如此类):
南无阿弥多婆夜
毗迦兰帝
哆他伽多夜
阿弥唎哆
哆地夜他
毗迦兰哆
阿弥唎哆婆毗
到了上初中的时候,老院儿信了洋教,原来的佛像也无缘无故的没了。
等到母亲再去拜佛时,奶奶一家人犹如对待仇人一般,母亲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那尊佛像早已被填进了门口的灶坑里。
记得母亲因此哭了好些日子,萧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的十几年里,母亲再也没有踏进过老院儿半步。
靠着佛像的石台根儿,萧辰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调了个舒适的姿势。
又掀开蓝色卫衣的下摆,给逐渐突出的肚腩抖了抖风。
朦朦胧胧之时,只觉得一股阴风从石台的两侧挤了过来,经过双面夹击,最终钻进了他的卫衣里。
“嚯!舒服!”
“佛祖显灵喽!显灵了好啊。”
萧辰眯着眼十分享受。
一阵昏沉过后,来到了日落时分,白天领导一遍遍的电话问着公司账务上的琐事儿,萧辰心里烦的也懒得骂了,索性关掉手机,本就是休假,哪来那么多的屁事儿!
可是心情已经完全被打乱,反正该看的也看了,于是萧辰起身拍了拍衣服,大步往外走去。
俗话说本心无有害,一念惹尘埃。
回到酒店后还没来得及洗澡,他便觉得脑袋有些胀痛,身上的肌肉、关节也开始酸胀起来。
可能是白天出汗后受凉了,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萧辰暗自思量着,便草草的洗了澡,吃了两颗感冒胶囊、两颗白加黑、一粒安乃近外加两颗阿莫西林胶囊就睡了过去。
要说大殿里阴凉清爽自是建筑设计所需,那一阵清风也是季节交替唤起万物苏醒之风,传达天地生机之旨。
可古书中又有这样一段记载:传说箕伯簸扬致风气后,风也成了神佛的信使,传道的器具。
而至于其间细节,却未能详尽。
或许根本就没有详尽,或许太详尽了以至于读到的人心里不安,便把它扯碎扔了也不一定。
夜里开始下起了雨,雨点一阵阵敲打着窗户,“噼里啪啦”的很有节奏。
伴随着雨滴节拍的是一道道的闪电,由远而近的在半空中炸鸣,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愈演愈烈,就像在捣摧着世界的大门。
胀痛愈发强烈,萧辰恍惚间感觉浑身如同泡在沸水中一般,铅块一样的脑袋里一幕幕的闪烁着混沌的画面:
高耸幽深的断壁之间,一座座火炉蒸腾着烟雾熏烤着站在中间的自己;满身油光锃亮的锁链死死的拴着每一个能动的关节;脚底的石板上流血般的渗出青绿色的液体,粘稠而刺鼻;巨石忽上忽下,好像不摇出谁的脑浆子就不罢休一般;头顶上断断续续的霹雷在耳边炸裂
如此种种,忽远忽近的来回切换。
萧辰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脑子里仿佛倒满了不明的液体,除了千斤般的沉重感之外,已没有任何感知。
如果说此时身上还有能动的东西,就只有眼球里那些异样的混沌碎片了。
突然,一道惊雷重重的划过天际,惊破了苍茫大地。
一切混沌的枷锁也都随之被震出了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一簇耀眼的光芒,卷积着周围的金色云彩在萧辰头上来回旋转。
霎那间,千万个无端的思绪和脑子里的液体被抽离,被连根拔起,向着明闪闪的充满着烟雾的金色洞口旋转、奔涌而去。
萧辰奋力的抓着,抓着!大口的吞着空气,也许这是在窒息的边缘最后的一次挣扎!
而随着金洞的裹挟,手掌再也没有了力气,脑袋已经成了一个漂浮的气球,一切声响禁绝,万物也凭空消弭。
在昏暗的房间里,没留下一点人来过的痕迹
“咣咣咣”
木锤撞击着铜钟响了几下
萧辰撑着模糊的意识微微睁开了眼,又试着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炸裂的感觉褪去了许多。
于是右手拄着床边试图坐起来。
没想到“扑通”一声,却从上面摔了个狗啃屎。
“诶我操!”
萧辰本能的骂了一句。
正想起来踹那破床一脚,可抬头一看,上面却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台子,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延伸处,少说也有二米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