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贺礼
犹豫后，沉水还是点头了。
“是什么天劫？”我问。
沉水摇头：“林姑娘，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就连天劫将应……也是因为山上异象频生，大多数仙家的猜测罢了。”
“山上势力涌动，或许有人因此不怀好意，黑峰多清净一点，也是好事……林姑娘？”
在沉水的说话声中，我的脚步愈发快了，“不用跟着我了，怎么上山我还是知道的。”
我来到黑峰山顶时，恰是日到中午，可天上那厚厚密密的云层，却没有让一丝阳光洒落下来。苍白的光洒遍山顶的每一个角落，我好像看不见半点清晰的影子，却又觉得好像整座山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巧的是，就在此时，正殿的门开了一道缝隙，柳忘好似整个人刚睡醒似的，懒散地推开门，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一眼天。
就好像这么一上午的功夫，他又睡了个回笼觉似的，他很快看见了我，淡淡勾了一下嘴角。
随着我越走越近，他整张脸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他就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我在台阶下站定，手攥了攥，“这就是你说的还孽债？”
柳忘笑而不语，仿佛浑然不在意。
“既然天劫将应，是非对错究竟如何，你心底一直都很清楚吧。”我沉声问，“何必非要让我留到后天。”
“因为我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淡淡地说着，“还想你陪我过完生辰。”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朝着后山走去，只撂下一句话：“你自己清楚狐野修的算盘就行。”
我没打算再去淮阴谷。
桑灵被戏弄，说到底是一个插曲，而她之所以会被卷进来，也完全是因为清融。他上黑山后独占淮阴谷，这点事又不是秘密，夏朔之顺手觉得好玩儿罢了。
既然清融已经回山，那边的事我完全犯不上操心。
只不过山中打发时光，总是显得有些漫长。沉水照旧给我带些话本书来看，又问我是否还想去别处转。
我又不是来旅游的，没有心思观光山水。反倒是黑山上将有天劫，这消息恐怕会很快传出去。
柳忘的生日本来就要到了，各方势力送礼问候，山上还有仙家问询而走，一来一回，恐怕我呆的这两天，还有的热闹。
果不其然，次日中午，沉水送午饭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些消息。
她说柳忘明天过生辰，今天已经送来了很多贺礼。
平常对这些东西，柳忘完全没在意过，几乎都是一股脑地丢给了沉水，让她自己看着办。
而这所谓的看着办，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每年这些东西送到黑山，沉水看着人一一登记入库，同时还得替柳忘以黑山的名义回信。
往来的表面礼节功夫，都是沉水在做，什么人送来了什么东西，她也最清楚。
黑山或许将有天劫的消息，的确已经传了出去，而且似乎速度还不慢。送来贺礼的几方势力，按照惯例都会送帖聊表问候。她粗浅看了几张帖子，都明里暗里地问候，最近黑山近况如何。
其余势力我不清楚也不了解，沉水只跟我说，九天山送了帖子来，问候间有提到我。
她说，九天山这份礼送得有些说法，送了两份，一样是天水的名义，另一份是九明烛，可他落款署名，却称九天山之主是我林晴。
沉水偷瞄我的神色，我明白她这算是来请示情况了 ，不知道这帖子该怎么回，我无奈一笑，“天水与九明烛争权，他们内 斗你不必理会。如今九天山真正的主人是九明烛，天水么……大约从前都是她代为问候黑山？”
沉水不假思索地点头。
“九明烛是钦点的九天山继承人，他也是九天一脉的后人，名正言顺。”我说道，“不用刻意偏帮九明烛，我跟他的交情没那么深。他会这样问，充其量是狐假虎威，跟天水争锋。”
沉水若有所思地点头，开始考量怎么办了，很开她又说：“鬼市也送了东西来。”
我的脸色有些复杂，胡朔玉这个时候送东西吗……
“往年，鬼市是不会送东西来的。”沉水解释说，“因为那位大人若是想送东西，都会当面给柳君大人，不闹这些虚名。”
我就更诧异了，往年不送，今年送？偏这个时候送？
沉水眨了眨眼，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鬼市送来的东西里，特意夹了封信，林姑娘，应该是给你的。”沉水说。
我刚转过念头，莫非胡朔玉又发现了什么，给我递消息吗？然而信封上落的名字，却只有一个“白”字。
“嗯？”我一抬眼，就见沉水又对我点了点头。
直到我拆开信封，看见龙飞凤舞的字迹：
“已回仙阳村，家中无事，一切都好。齐昀不日将被无罪释放，无需担心。
你回黑山难以联系，两天不见动静，我托胡朔玉传信。进展如何？如无事，速回信，你还有什么打算？”
原来是白云盛，我恍然大悟，黑山这么多年的生辰送礼规矩，他肯定一清二楚，才会借这个时候送信给我。
只不过我用手轻轻一碾，后面竟还有一张纸。
这张纸看起来材质不一样，轻薄如丝，上头没写字，却沾满了凌乱不堪的墨迹，毫无规律头绪，宛如小儿涂鸦。
这显然不是白云盛要送给我的东西，这熟悉的画面，反倒像是……
我立刻又摸了摸信封，可薄薄的信封里，只装了这么两张纸，哪里还有其他东西。
“沉水，除了这封信，还有什么？”我立马问。
沉水道：“一些寻常的珍玩，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像是为了送这封信，随手抓了两样东西跟着一起送过来。”
第二张薄薄的纸上，甚至还有陈旧的墨香，闻着十分舒心，我又仔细看了看这张纸，发现纸张边缘略有褪色，像是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