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升这昨天晚上就被酒店的人送去医院了,今天中午才出院,所以他对雷奥死了这事还不知道呢。
这一听许听荷说住在自己楼上的洋鬼子死了,他嘴上虽然表示了遗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了不少。
“唉,那个外国人死了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不过,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我今天倒是能睡个好觉。你是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两个最近经常吵架,还摔东西。这就算了,他们还熬夜,还动不动半夜洗澡。而且一洗就洗一个钟头。咱们的下水管都是铁管你知道吗?放水的时候那个声音大的呀,就跟在我耳朵边上放的一样。现在终于清静了。”
许听荷听他抱怨酒店的设施,脸色很是尴尬。
孙英武看了她一眼,知道酒店这帮人爱传话,怕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出去乱说。
便对许听荷说:“许经理,我们有事跟柳研究员说,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许听荷哎了一声,忙不迭的就走了。
陈果宁看她走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头顶问柳东升,“柳研究员,你也听到他们吵架了呀。那他们为什么吵?”
“那我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一吵架我都找点书转移注意力,特意不去听。”
孙英武心想大哥,你刚刚听到洋鬼子死了脸上的喜悦之情,好像也不大符合你这个做人的所谓原则呀。
“哦,那好,您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柳东升简单总结了一下语言,“那我简单说说昨天的事情吧。昨天晚上不到六点,我就听到楼上那对又吵起来了。好像女的最后说了一句英语声音特别大,隔着楼板我都能听得很清楚。她说的是你不去可别后悔。然后就听到楼上有人摔门走了,应该是男的。因为过了一会我又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先说明呀,这不是我故意要听哈,实在是那女的声音太大了。”
孙英武问陈果宁,“是说同学聚会那事?看来雷奥是真的要分手呀,一点面子都不给李莹莹了。”
陈果宁说:“那外国人犯起混来可能也不好沟通吧。再说他不是另有新欢了吗?旧爱哪有新欢重要不是?这个眼瞅着是要被放弃的,雷奥哪还会在意她的感受。”
柳东升听他们这么说,倒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姑娘说的有道理,那个外国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美国来的汽车公司高管,还想跟他请教下美国现在最流行的电子计算机的事呢,结果人家根本不接我的话茬。真是傲慢。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咱们就不说这些了。昨天女的走了以后,屋里倒是安静了下来。我就在这客厅里写我的论文。到了七点半快八点了,我写累了就想去洗把脸。就是这个时候出的事情。”
当时确切的时间。柳东升因为住院是有点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走进卧室去洗脸。
刚打开洗手间的门,正要低头放水的时候,他突然就闻到了一阵类似于臭鸡蛋的刺激性味道。
这味道在别人眼里,可能就认为是普通的反味,不会在意。
但是柳东升的专业就是搞化工的,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他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把洗脸盆和浴缸的塞子全部塞好,然后把洗手间和卧室、客厅的窗户全部都打开通风换气。
饶是他这样反应速度,他也因为低头那一下猛地吸入了部分硫化氢气体,引发了呼吸困难和心绞痛。
他坚持着开窗通风后,就赶紧用屋里的电话打给了前台,让他们派车送他去了医院,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孙英武听完他说的事情经过,小声问陈果宁:“是不是时间大概一致。”
陈果宁沉吟着点点头,“是。这事确实是有点巧。而且这事听着确实很危险。还是多亏柳研究院行事果断、冷静,真是福大命大呀。那柳研究院,之前你在这里闻到过味道吗?”
柳东升想了想,“这么危险的倒是没遇到过,只是前几天的上午。我当时回来拿资料,闻到屋里有点臭鸡蛋的味道。当时我没有去洗手间,只是把卧室的窗户打开通风了。现在想来,那一次应该也是下水道反的硫化氢吧。”
陈果宁赶紧把这个情况记下来,“你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
柳东升站起来到卧室找出了自己的工作笔记本,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是十一月十八号。我这写着去化工厂开会。应该就是这一天。对了,你们不去查那个外国人的死,来我这里查这个事情干什么?”
孙英武看着柳东升那张标准的高级知识分子的脸,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柳同志,你知道因为死的是个外国人,所以这个案子领导很是重视。因为暂时不允许解剖,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其他证据,确定案件性质。你看你昨晚被硫化氢熏到的时间和雷奥死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我们怀疑这两个事情是不是有关。你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您觉得他的死和这事有可能有关吗?就是这个硫化氢,能直接把人弄死吗?”
柳东升一听是这个原因,表情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还真是有可能有关呀。硫化氢虽然生活中常见,但是其实这个气体可是仅次于氰化物的剧毒,是一种非常容易导致人死亡的有毒气体。根据研究结果显示,硫化氢气体的毒性为一氧化碳的5~6倍,是二氧化硫的7倍。它对人的致命浓度大概是500ppm。在正常情况下,对人体的安全临界浓度是不能超过20ppm的。所以昨天晚上虽然吸入的硫化氢气体的量不大,但是我还是住院治疗了,因为这个东西除了攻击中枢神经,还有可能造成心脏的损伤呢。我出院的时候还特意做了个心脏彩超,得亏没什么问题,不然这次出差可就亏大了。”
听他这么一说,孙英武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雷奥因为吸食了硫化氢气体,痛苦到底死亡的场景。
陈果宁却皱着眉说:“可是不对呀。硫化氢气体虽然致命,但是按照柳同志说的,它有难闻的味道呀。那个雷奥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高管,可也是从业多年的正经高级技工。他在闻到硫化氢以后为什么不像柳同志那样,及时通风并求助呢?就那么任凭自己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