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看着被容云衍夹在指尖的样本证据,忽然间觉得病房里消毒水气味无比刺鼻,是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放大了。
原来收集证据竟是这样容易的事,只需要当机立断就能完成看似危险的计划。
我顿感讽刺的伸手去接,但还不等我触碰到那缕头发,容云衍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收回了手,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将头发仔细包裹好才肯递给我。
“他已经住了两天的院,其中有一半时间都在昏睡,肯定没时间洗头,你还是尽量不要碰,免得脏了手。”他仔细关注着我的神情,是怕我会有哪怕半点不快。
他总是这样,想弥补一个人的时候,恨不能把所有事都替对方做了,舍不得她冒一丝一毫风险,但等他对她没感情了,与之相反的冷漠则会让人痛不欲生,拥有过再失去才是最残忍的。
从前的我,现在的苏冉冉,都是活生生的例子,看在旁人眼中,非以为林小月是不知好歹不可,殊不知她只是体会过了而已。
病房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正午时分的阳光在床边地面投下细碎光斑,像撒了一地玻璃渣。
“你……”我小声开口,正要说点什么,身旁的病床上却是先响起了异动,是陈得晕的快,醒的速度更是不慢,他毫无征兆的睁开双目,眼底遍布血丝,神情更是称得上可怖。
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的意识是不受控制的,甚至说是跟平日里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容云衍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迅速将我护在身后,衬衫下的背肌紧绷,以保护者的姿势抬手挡住了扑过来的陈得,两人就此扭打在一起。
我对自己的力气有自知之明,没有掺和进去螳臂当车,而是冲着病房门外高喊道:“快来人啊!救命!”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有路过的护士看了一眼,连忙去叫才离开没多久的护士。
与此同时,容云衍已经被陈得掐住了脖子,不过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一手抵住对方的咽喉,一手奋力去扯扣在他脖颈上的桎梏,看着大有若是真的活不长,就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意思。
陈得像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对容云衍绝对是下了死手,这时对抵住咽喉的手视而不见,就只是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的想掐死对方。
容云衍起初还保持着理智,但没人能在面对生命威胁时一直忍让,尤其他跟陈得有过旧怨,他很快也红了眼睛,将原本扯在陈得腕上的手挪开,转而死死扣住了对方脖子,也想置其于死地。
若是单论力气,常年以艺术从业者自居的陈得即便是拼上爆发力,也照样难以同从未疏于锻炼的容云衍匹敌,他喉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可是仍旧不敢松手。
这跟疯了没任何区别。
我不想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背上血债,焦急的上前去扯陈得的手,同时侧目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唤道:“容云衍!”
这个名字就像世界上最简短的咒语,让容云衍迅速恢复理智,缓缓松开了陈得的脖子。
我顾不上松口气,更不敢松开自己的手,仍旧死死扯着陈得的手臂不肯放,直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闻讯赶过来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给他打了镇定剂,然后将人拖到旁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