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加税来得突然,我等没做准备,还以为能和往年一样收取田租。”
“也因此早就把今年预计收到的田租卖给了众多粮商,其中还不乏外地粮商,并且契约已签,订金已收,若是反悔恐有不便呐。”
郑长鹰说完,程修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附和道。
“此事不假,我等都已签了契约,若是反悔就得赔上一大笔银子,关键还会对我玉河县的信誉造成影响。”
“县太爷不愿失信于民,想必也会让我们失信于外地粮商吧?不然以后还有谁会来咱们玉河县做生意!”
陆统哑然,他万万没想到郑长鹰还有这一招,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
“既已签订契约,可否给我看看契约书?”
郑长鹰也早已料定陆统会看,所以立即从怀中将契约书拿出。
上面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确是粮食买卖契约。
“这”陆统不可置信地看着契约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阳也是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郑长鹰会有如此远见,竟然提前将粮食卖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这下陆统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免租,除非武力逼迫。
可即便威胁他们,就真能管用?。
韩阳以为不见的。
“县太爷非要让我们免除田租也不是不可,只要帮我们付了违约金,也就不会影响咱们玉河县的名声,您意如何?”
陆统握着契约书的手都在颤抖。
替他们付违约金?别说县衙没钱,就算有钱也付不起上面高额的数字。
见陆统这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一众地主都发出得意笑声。
韩阳喝了一口茶水,再次起身走到郑长鹰身边。
一众地主看到韩阳举动,一个个全都露出紧张之色。
“郑员外,您身为本县德高望重之人,又是最大地主,怎么人老了以后也犯起糊涂。”
“韩阳,你他妈说什么?竟敢对郑老太爷无礼,你这是藐视我们这些地主。”程修杰冷声吼道。
陆统也觉得有些不妥,但却没有做声,仍旧看着韩阳,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郑长鹰笑嘻嘻地看着韩阳,似乎也不恼:“你说我糊涂?那就说说我糊涂在哪?”
韩阳看着在场一众地主淡淡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凡是粮商想在外地收购粮食者,合作对象必须是本地粮商,这一条写在朝廷律法之上。”
“其目的无非有二,其一是保护本地粮商的利益,其二便是维护当地粮价。”
“你们私自与外地粮商签订购粮契约本就不合律法,所以即便是违约也无需赔付违约金。”
“至于信誉之事,你们大可推到朝廷律法身上,与你们并无影响。”
韩阳说完,在场之人无不面面相觑。
“韩阳,你胡说也该有个限度,我们身为地主怎么不知道有这条律法。”程修杰忍不住提出质疑。
韩阳看着他解释道:“你也说了,你们只是地主又不是粮商,怎么会知道此条律法?”
“况且这条律法是几十年前订下的,若是没人细查,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想必县太爷不会怪罪你们。”
郑长鹰哈哈一笑,而后竟将契约书当众撕毁。
“不亏是秦老爷的女婿,果然有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