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头片子,乳臭未干,懂什么医馆管理,老太太就不该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她!”
沈时鸢目光淡淡扫过,说话的正是九叔公那一房的一个子侄,名叫华文柏,上次祭祖时见过,仗着九叔公的势,平日里便有些眼高于顶。
此刻他梗着脖子,一副为华家打抱不平的模样。
沈时鸢看了眼其他人,只见华映雪看着华文柏,嘴角那抹笑意似乎深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时鸢心中了然。
平日里便听说这两位叔公与主家走得颇近,看来今日是被拿来当枪使了。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华映雪忽然出声了。
“好了,诸位都少说两句吧,先听听鸢儿怎么说。”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像一股清泉,暂时压下了厅内的嘈杂。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她。
华映雪目光转向沈时鸢,带着姨母的关切,“鸢儿,你刚接手医馆,或许对许多事情尚不熟悉。”
“这周德茂大夫,当初是我亲自举荐,一手招入华和堂的。”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些年,华和堂在他手中,虽说不上大功卓著,却也一直平稳运行,从未出过什么乱子。”
“而且,他也算是华家的老人了。”
“你说他品行有亏,犯下大错,可有确凿的证据?”
这话一出,厅中气氛陡然一变。
七叔公和九叔公的脸色缓和了些,华文柏更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挑衅地看着沈时鸢。
“就是!二姑奶奶说的是,凡事都要讲证据!”
“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污蔑!是公报私仇!”
“我看她就是想拿周大夫立威,顺便打姑二小姐的脸!”
沈时鸢双眸微敛。
华映雪这番话,看似说的合情合理,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若沈时鸢拿不出铁证,便是不顾情面,打压老人,更是直接否定了她华映雪的眼光和举荐之功。
这已不仅仅是周德茂一人的事,更关乎华家人的颜面。
老太太显然也听出其中深意,微微蹙眉,却是未曾开口,只是目光落在沈时鸢脸上。
沈时鸢迎着众人的目光,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极淡的弧度。
“证据?”
她清越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
“姨母放心,时鸢做事,向来以事实为依据。”
说着,她自宽大的袖中从容取出一叠账册和几张薄纸。
“各位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