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攻城战是最难打的。
如若要硬攻的话,往往需要超过守城方数倍的兵力。
但谢少陵只有六万兵马,这六万人虽然被他练了一段时间,也就堪堪比乌合之众强那么一点,是完全比不过冀州郡的六万精兵。
护卫军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
但谢少陵没办法一个人解决六万人,所以硬攻肯定不行。
若要智取,攻城战最常用的围城攻坚之法也行不通。
冀州郡内物资充足,再有一两个月,又该到了秋收之时,若是围城,除非围上一年半载,不然看不到成效。
但皇帝是不可能有耐心等个一年半载的。
谢少陵的人马刚出现在冀州郡外第二天,就收到了皇帝催他攻城的命令。
这一战,皇城里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对他谢少陵而言,应该是手到擒来,不足挂齿,只有谢少陵自己知道,并不好打。
他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所以更在乎将士的性命,不愿做无谓的牺牲。
若不是谢长安未雨绸缪,早有布局——
早在皇帝派钦差大臣来冀州调查之前,镇国公府的人就已经拿着前往皇城告御状那一群难民所给的信物潜入了冀州郡。
要想攻破一座城池,最快的方式自然是里应外合。
谢少陵之所以把人拉进太行山脉练兵,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等冀州郡内部自己乱起来。
冀州郡内,自从姜家和郡守举了反旗之后,就开始大肆搜刮普通百姓的粮食钱财,充做军粮军饷,若非田地里还有农作物,需要人来收割,只怕连活命的口粮都不会给他们留。
这样看不到一点希望的生活,没有人想过下去。
而在他们绝望之时,有人找到了他们,以故人的信物,许诺了他们一个能够看到希望的未来。
月黑风高的夜晚,冀州郡内放置粮草的地方突然起了火,火光冲天。
在城中忙着救火之时,谢少陵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趁乱摸黑打开了城门。
冀州郡的五万辖军,甚至包括姜家那一万私军,几乎全都是土生土长的冀州人。
他们之中很多人的家人,都是受迫害的那一方。
两个多月的谋划,谋划的可不仅仅只有那些穷苦老百姓。
上一世,谢长安举起反旗之后,冀州郡是最先响应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仇恨的种子其实一直都存在,只需要一把火,点燃火种,将黑暗驱散。
如皇城里那些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贵人们所料,谢少陵打了一场胜仗,一场压倒性的胜仗。
虽然双方都有伤亡,死的还都是大渊子民,但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对那些贵人们来说,伤亡不重要,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屹立数百上千年的世家倒了,他们留下来的产业、势力、土地都需要重新瓜分。
尤其是冀州郡这块香饽饽,谁都想趁机咬上一口。
但是不行,谢长安已经许了他们未来。
君子一诺千金,许了承诺,就得兑现。
所以,冀州郡只能掌握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