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原来是范家的人听到门口这般动静,便赶忙通知了崔柔宜的丈夫范健,而此刻的范健正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和不屑的出声制止。
崔柔宜的丈夫范健,朝着苏蔓蔓等人大步走来,他身着一袭华服,头戴玉冠,可脸上却满是鄙夷之色,不肯正眼瞧魏氏和苏蔓蔓一眼。
走到跟前,他随手从袖中掏出二两银子,“啪”的一声丢在地上,冷哼道:“拿了钱就赶紧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拿去坐车,省得不舍得花钱,走路回去天都黑了。”
魏氏见状,气得眼眶泛红,她原本一个候府夫人,如今竟然被一个小辈如此这般羞辱。
魏氏刚要开口理论,苏蔓蔓却抢先一步。
她俯身捡起地上的银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手臂高高扬起,将手中捡起的东西裹挟着满腔怒火,朝着范健的脸狠狠砸去。
范健根本没料到苏蔓蔓会有此举,躲避不及,银子不偏不倚砸在他脸上,瞬间砸出两个浅浅却带着红血丝的坑来,疼得他“吱哇”乱叫。
范健双手捂住脸,惊恐地喊道:“我的脸,我的脸,我这是毁容了啊!”
苏蔓蔓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冷冷一笑,说道:“倒是对得起你的名字,你今日这般无情无义,羞辱我婆母,这就是你的下场!”
范健身后簇拥的仆人见状,纷纷围上来,作势要对苏蔓蔓动手。苏蔓蔓毫不畏惧,但也不打算和他们浪费时间,打算见好就收,转头就拉着魏氏跑了。
魏氏这时也缓过神来,她快走几步,急忙跟上了苏蔓蔓的脚步。
不过魏氏临走也回头不客气的骂了一句,高声道:“范家如此待客,我们崔家记下了!今日之事,传出去,看你们范家颜面何存!”
这一口恶气骂出来,心里都一下子舒服多了!魏氏觉得自己跑起来,脚下都有劲儿了。
范健捂着脸,从指缝间瞥见这两人越跑越远,心中愤怒不已,但又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心里无力却又无处发泄。
他也不想让范家丢脸,事已至此,就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随后拽着崔柔宜转身进了府邸,仆从们马上跟着进去,接着大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好像一切无事发生似的。
苏蔓蔓拉着魏氏走的远了,这才松开手,转头看向魏氏。
她脸上的愤怒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魏氏的关切与担忧:“婆婆,您没事吧?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先回家吧。”
魏氏却还不肯,她拍了拍苏蔓蔓的手,安慰道“多亏了你,蔓蔓,若不是你,今日我怕是要被他们欺负惨了。”
“但今日还未筹到钱,还有我娘家魏家还没有去过呢,还有希望,我要去看看。”
魏氏神色沮丧落寞,犹如霜打的茄子,眼眶泛红,但提起魏家眼里却莫名的充满希望。
想到自己从魏家来时,对方的态度,苏蔓蔓几乎能想象她这次若是在魏家再吃到闭门羹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说实话,还是有些唏嘘和感叹以及心疼的,但苏蔓蔓却绝对不会做出贸然出言劝阻的事情。
她深知不要随意介入他人因果的道理,魏氏若没有被当面拒绝,自己劝了也白劝,还容易枉做恶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魏氏毕竟是自己的婆婆了,她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身上也没什么钱,估计连饭也没吃,若是在魏家门口晕倒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苏蔓蔓道,“婆婆,你要去魏家,我当然愿意陪你去,不过你这一路奔波到现在,想必饿坏了,我去给您买些肉饼子填填肚子,咱们吃完了再去。”
魏氏闻言,无力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叹道:“如今家里这境况,哪里还有钱舍得买饼子吃,能省则省吧。”
苏蔓蔓却狡黠一笑,仿若变戏法一般,手掌一翻,亮出刚才范健丢在地上的银子。
她将银子在魏氏眼前晃了晃,说道:“婆婆,您瞧,咱们刚才不是白捡了银子吗,这不就有钱买肉饼了。”
魏氏见状,惊得瞪大了双眼,满是怀疑,抬手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你刚才不是银子扔回去砸那混账了吗?”
苏蔓蔓眨了眨眼睛,俏皮地笑道:“婆婆,砸是砸了,可不是用银子砸的。我早趁他们不注意,把银子换了,刚才砸出去的,不过是块石头罢了。”
“咱们都被他们那般羞辱了,也不能白吃亏啊,能屈能伸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是不是?”
苏蔓蔓嘿嘿一笑,这话说的一点不脸红,十分坦荡。
魏氏听她这么一讲,细细思量,觉得倒也颇有几分道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又欣慰的笑意,认可了苏蔓蔓的话。
两人寻到街边一家饼铺,那饼铺不大,却热气腾腾,弥漫着阵阵麦香。
苏蔓蔓买了两个刚出炉的肉饼子,外皮酥脆,泛着诱人的金黄,内里的肉馅饱满多汁,葱花与肉香完美融合。
她将饼子递到魏氏手中,催促道:“婆婆,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魏家。”
魏氏接过饼子,眼眶微微湿润,轻轻咬了一口,温热的食物顺着喉咙滑下,仿佛驱散了些许内心的寒意,她感激地看向苏蔓蔓,点了点头。
吃饱后的魏氏,神色稍霁,可眉间仍凝着一抹忧愁
她思忖半晌,开口道:“清岚媳妇啊,你说我这回去娘家碰运气,应该还是会有收获的吧。毕竟是我娘家,与那些人总归不同,定不会这般绝情的。”
苏蔓蔓听到这话,心里竟只有一个想法,果然人还是要肚子里吃的饱,才会恢复些现实的理智,原来魏氏对魏家也不是十分的有信心。
魏氏的话,她没法直接回答,虽然知道魏氏现在那满是希冀的眼神,估计见了魏家的人就会黯淡下去,她也不能在此刻多说什么。
“去看看吧,万一呢。”苏蔓蔓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吃完自己的肉饼。
待重新回到魏家府邸前,苏蔓蔓再次看见那朱漆的大门紧闭,就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然后看着魏氏上前,抬手叩响门环。
清脆的叩门声在安静的街巷回荡,却仿若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魏氏不甘心,提高了音量喊道:“我知道府里有人,你们开门啊……”
魏氏喊了一会,嗓子几乎都喊哑了,然而,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那道紧闭的大门。
苏蔓蔓站在一旁,看着魏氏那颤抖的双手和逐渐黯淡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
魏氏仍不死心,“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家门口,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她哭喊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娘家会这么心狠,你们不出来,我就一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