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肃还是第一次来陆家。
陆正山并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更何况他俩之间还有旧怨。
可他早听说了,陆正山家里是有钱的,在北城偏南的地段,有一座私宅。
至于钱从哪里来?
还不是因为他娶了一个好夫人。
因此荆肃抬脚走进侧门的时候,在心里狠狠地啐了陆正山一口:“吃软饭的。”
只是越往里走,他越是眼红。
陆家怎么会这么大……
陆承安已经在等他了。
“荆叔!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想着还得什么时候过去拜访你呢。”
荆肃心头一梗,想起这小子上次逃跑,气不打一处来。
究竟是我没听懂你的意思,还是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当真是个书呆子。
荆肃心头又是一阵火大,他陆正山好歹还有个读书有望的儿子,他呢?
只有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要是面前有条河,他说不定真就往里跳了。
“荆叔?”
陆承安见他神情莫测,只以为他是心怀鬼胎,不由有些发怵。
但想到家中姐妹的交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他周旋。
“荆叔,我上次说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我听明白了,但是承安啊,你荆叔穷了一辈子,实在想不通,你家为何还能有这么多的闲钱?就说你爹的俸禄,养活你们这一家子,还有仆人,只怕都够费劲的了。怎么还能接济我家呢?”
陆承安笑了笑,道:“荆叔这是不相信我了。我明白,荆叔在刑部,和我爹也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不然我爹也不会让我来找你。我家早些年比较宽裕,只是这几年,娘做生意每每赔本,便收了手不做了。”
“是啊,每次发俸禄的时候,我都听你爹抱怨,什么都不敢买。”
陆承安一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他在书院中读书,对家中的经济情况并不了解。
更何况,爹娘也从未让他感觉到过手紧。
其实也是因为他不爱吃喝玩乐,给他的零花钱都花在刀刃上,自然也感觉不到手紧了。”
他想了想,继续道:“但好在我们几个孩子都长大了,都想为家里出一份力。这次拿出来给荆奶奶治病的钱,便是这么来的。”
荆肃低下头喝茶,将眼底的妒火遮掩住。
他陆家的孩子,不仅会读书,还会挣钱?!
凭什么!
凭什么他陆正山处处都压他一头。
自从肃侯案开始,他一落千丈,而陆正山呢?衣食无忧!
“承安啊,我今日过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承安眨了眨眼,脸上是读书人特有的单纯。
“我怕唐突了荆叔,还请荆叔明说。”
荆肃轻轻咳嗽了一下,道:“就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陆承安惊喜道:“这么说,荆叔愿意给我爹作证了?”
荆肃道:“我家中老母等着用药,实在等不起了。”
他一直低着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抬不起来。
“荆叔,你这是什么话。荆奶奶有你这样的孝子侍奉着,会长命百岁的。”
“……”
荆肃嘴角抽动,见他说着些安慰的话,却就是不肯来点实际的。
终于是急了,道:“承安,你能不能现在把银票给我?我赶着去抓药。”
“啊?哦哦,荆叔你放心,荆奶奶的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