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浣碧此举,无疑是为了应对之前乌拉那拉氏的质疑,以及向皇上表明她的清白与忠诚。而玢儿,作为这个谎言中的关键人物,她的表现也至关重要。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与浣碧的配合还算默契,没有出现什么破绽。
这时,皇上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对着瓜尔佳氏说:
“这玢儿,本是甄家的家仆,怎么到了你母家的府中?”
瓜尔佳氏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她缓缓解释道:
“皇上有所不知,甄家被流放宁古塔之后,家丁四散,生活无以为继。臣妾的阿玛,看着这玢儿孤苦无依,甚是可怜,便心生怜悯,赏她一口饭吃,将她带回了府中,做了瓜尔佳府里的家丁。后来,臣妾的阿玛便做主,将她许配给了府中的家丁陈四。”
说着,瓜尔佳氏轻轻侧头,指了指身后那位男家丁,正是陈四。陈四低着头,面容憨厚,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
随后,瓜尔佳氏的目光再次落在浣碧与玢儿身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可是这玢儿,怎么成了碧答应的娘亲?臣妾着实不解。”
瓜尔佳氏的疑惑,也是大殿内众人共同的疑惑。他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一对儿看似母女却身份复杂的两人。
同样抱有疑惑目光的,除了瓜尔佳氏,还有陈四。他抬头看了一眼浣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他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妻子玢儿,竟然会与宫中的碧答应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皇上目光如炬,直视着玢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玢儿,你自己来说。你与碧答应,究竟是何关系?”
玢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低下头,声音虽低却清晰可闻:
“回皇上,正如祺嫔娘娘所言,奴婢现在在瓜尔佳府,夫君是陈四。这碧答应,确实是奴婢在甄府时所生。当年,奴婢身份卑微,自知不配高攀甄家侧室之位,只愿母女能够平安保全。因此,奴婢的女儿便以甄府大小姐贴身侍女的身份,寄居于甄府之中。奴婢万万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能有如此福分,能够进宫成为小主,这实在是隆恩浩荡,奴婢心中感激不尽。”
说到此处,玢儿的声音中已带了几分哽咽,继续道:
“皇上待奴婢女儿如此之好,奴婢心中真是万分感激。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无以为报,只能在此磕头谢恩,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碧答应小主福泽绵长,平安喜乐。”
说完,玢儿随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这时,皇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满意,他微微颔首,目光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他转头看向乌拉那拉氏,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试探:
“修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乌拉那拉氏闻言,面色铁青,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她万万没想到会有此情此景,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揭露浣碧身世的谎言,却不料被玢儿的一番话完全打乱了计划。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却也只能强压下情绪,保持沉默。
当然,万万没想到的还有我和瓜尔佳氏。然而,我们心中所想却截然不同。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惊讶。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甄氏一家竟然能够里应外合,将谎言编织得如此天衣无缝。从浣碧的镇定自若,到玢儿的坦诚从容,每一个环节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仿佛真的就是事实一般。我不得不承认,这次浣碧她们的准备确实充分,让人难以找出破绽。
而瓜尔佳氏心中的惊讶与疑惑,则与我截然不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母家的奴仆,竟然是宫中小主的生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玢儿与浣碧,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张。皇上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你这个臭婆娘!”
“啪!”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玢儿的脸上,只见她面颊上瞬间浮现出了一道鲜明的红痕,显然是被狠狠地掌掴了一记耳光。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怒吼声来自陈四,他双目圆睁,满脸怒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欺骗和侮辱:
“好啊,你竟然敢骗我,说自己是未嫁之身,然而竟然生过一个孩子!你这又老又丑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
说罢,陈四似乎仍不解气,再次挥起手臂,准备要对玢儿动武。
就在这时,苏培盛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稳稳地抓住了陈四即将落下的手臂,声音冷冽而威严:
“大胆!竟然敢在御前大打出手,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名?”
苏培盛的话音刚落,陈四这才如梦初醒,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冲动,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恐与懊悔的神色。他赶紧收回手臂,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小人一时冲动,冒犯了天威,求皇上恕罪!”
陈四的求饶声在大殿内回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深知,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任何一点微小的过错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此刻的他,只能寄希望于皇上的宽容与慈悲。
皇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他既惊讶于陈四的突然暴怒,又对玢儿的遭遇感到同情。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好了,”
皇上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此事朕心中已有定数。陈四,你冒犯天威,本应严惩不贷。但念你初犯,且情有可原,朕暂且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吧。”
随着皇上的话音落下,大殿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陈四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恩:
“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