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
谢柏舟负手入内,嗤笑道:“你倒是自信,事情办没办成都不清楚,就已经认定你我会赢了?未免过早了吧?”
“哦?”黑斗篷拂动衣袖,和他并肩向里面走,低低哑哑地笑着道,“难道二皇子连这样的自信和野心都没有吗?你这样……如何争夺皇位?”
谢柏舟冷哼一声:“有野心和自信,不代表没脑子和鲁莽,我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一步步地向上爬。”
黑斗篷哈哈笑出声,像是嘲弄,阴阳怪气道:“行,那我便拭目以待了,至于现在……请二殿下先前往慈宁宫,看看我的投名状吧。”
谢柏舟不言,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迈着沉稳步伐至慈宁宫,周围皆是皇宫守卫,将此处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两队巡逻班次。
谢柏舟眸中警惕之色更重,却见黑斗篷从容不迫地踱过去,径直推门而入,守卫们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一般。
谢柏舟眼眸微眯,在外静静站片刻,听见里面太后的叫骂声后,才缓步踱入其中。
“……乱臣贼子!”
太后将皇后苏柔护在身后,凌厉威严的眼神盯着两人,咬牙切齿:“你们以为,这样便能掌控局势了?待到太子回来,你们迟早是阶下囚!”
“哎呀,太后您真是……都这般境地了,怎么还这样嘴硬呢?”黑斗篷抱着手臂,歪头笑看着她,戏谑道,“您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求饶吗?”
太后冷笑一声,不理会他,浑浊双目迸出锐芒,视线紧紧锁在谢柏舟身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对哀家下手。”
此时出手,只会彻底背负上乱臣贼子的名声罢了。
届时,京城各方势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谢柏舟陷在这泥潭里,只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谢柏舟负手站在门口,闻言勾起唇角,倚靠着门框道:“皇祖母,您这话说得孙儿可真伤心,孙儿可从未想过要伤害您,我只是想请您安静些时日,稍微配合配合我罢了。”
说罢,他便将袖中的诏书展开,大大方方地给她看:“皇祖母,您应当明白这东西的价值。”
太后不屑地哼一声,视线随意扫过,但在看清楚内容后,却是目光一顿,死死盯在那诏书上。
字迹,可以模仿,金印,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能触碰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忽而扭头,锐利目光落在陪伴多年的近身嬷嬷,琴芳身上。
“你……背叛哀家?!”
琴芳微微缩一下脖子,心虚闪躲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混账!”太后大怒,脸庞涨红,“哀家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可曾有过半分亏欠?可你呢!竟敢背叛哀家!尤其是这种事情上……你可知道会酿成什么后果?!”
琴芳埋首不敢言语,她心中自然是有愧的,可谢柏舟开出的条件,也实在诱人……
太后怒极反笑,浑身都在发颤,抖着唇齿道:“好,很好!没想到有一日,哀家会栽在自己人手里。”
她索性扬起头,傲气凛然地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意,但想要哀家配合……做梦!”
谢柏舟冷笑,朝前跨出数步到太后面前,阴冷道:“皇祖母难道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阴恻恻地威胁道:“你若执意要和我作对,阻挠我的计划,那我也只能鱼死网破,将你、将皇后、将父皇……全部都一起解决了。所以,你最好是想清楚,再来和我说话。”
“你……!”
“母后。”
苏柔忙抱住太后手臂,虽怕得浑身发颤,眼眸发红,但仍是保持着一点冷静,颤声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至少要留着一条性命,等待澈儿回来,不是吗?”
“何况……我们若不听话,皇上那边便要不好了……”
想到昏睡在寝殿的人,苏柔鼻尖一酸,便险些落下泪来。
谢柏舟挑眉笑着看她一眼,满意地道:“这才是聪明人,皇祖母,你可听清楚皇后的话了?”
见太后虽然满脸愤怒和不甘,却已经不再呛声,谢柏舟唇角上翘的弧度更自得几分,不紧不慢地道:“这便对了,皇祖母,这几日便老老实实地听话,明日我便会颁布诏书,你可不要给我生什么乱子。”
说完,见太后一副不甘不愿默认的样子,谢柏舟满意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走吧,不要打扰皇祖母和皇后休息。”
黑斗篷喉咙里挤出沙哑笑音,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大殿。
“对了。”
谢柏舟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停住脚步:“那鸢太妃……”
“放心吧,也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黑斗篷哑声笑着道,“摄政王如今行事虽然愈发捉摸不透,但他始终都在意这个母妃,只要将她掌握在手中,你说……谢昀他敢胡来吗?”
“你知道就好。”谢柏舟整理一下衣裳,“带我去看看她。”
“怎么,殿下这是不相信我?”
“毕竟是长辈,我去见见面,安抚一下,难道不是应当的?”
黑斗篷微微歪一下脑袋,兜帽低垂间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楚具体神情,但莫名有种压迫感。
但很快,他便低低笑着道:“好,那我陪殿下去一趟瑞喜宫。”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好似是错觉般。
谢柏舟心中暗自冷笑,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前往瑞喜宫,看见了同样被困守在宫里的“鸢太妃”,相比起太后,她可识趣了太多,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很是配合,并未流露出任何愤怒不满。
“倒是沉得住气。”
谢柏舟扯扯唇角,袖袍一挥就大步朝外走。
在离开瑞喜宫主殿时,他并未瞧见身后那“鸢太妃”,鬓发间隐隐藏着的些许人皮面具。
夜色浓深,月光将身影拉长投映在皇宫清冷地面上,莫名透出股萧索意味。
谢柏舟步履沉稳地朝西角门走去,在快至门口时,忽然开口问:“你是怎么做到的,皇宫御林军,可不是这么容易替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