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品阶不高的官眷，只是来充人数凑热闹，站在边缘，离皇后所在的三清殿甚远。

“不愧是皇后娘娘，这排场真大。”一位夫人指着前面的三清殿感慨。

三清殿是三清观的主殿，有条笔直的甬道从灵宫殿直通三清殿。

甬道上的积雪已打扫干净，站着两排虎视眈眈的虎贲军，靠近正殿有肃容的内侍监和宫女，他们持着龙旌凤扇，提着焚着御香的销金提炉，捧着漱盂拂尘等物。

山门到灵宫殿人声鼎沸，但从灵宫殿到三清殿却很安静。

顾雪昭从林氏身后看见，有女官从三清殿出来，请两位位女眷到三清殿去。

林氏和那位夫人说道：“那不是鸿胪寺杨大人的夫人和他们家的姑娘吗？”

“正是呢。”那位夫人靠近林氏，悄悄说道：“我听说啊，皇后娘娘在替圣上物色新人呢，这些时日皇后娘娘见了不少朝中大臣的姑娘。”

“皇后娘娘真是贤惠，怪不得圣上盛赞呢。”林氏笑着，眼中却闪着讥讽之意。

那位夫人的声音更低了，“淳贵妃得圣宠，如今又怀了皇子，皇后娘娘只有一位养子。”

“皇后替圣上物色新人，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后位，若新人能分走淳贵妃的圣宠，淳贵妃就不能威胁到皇后了。”

林氏叹道：“这也是女子的可怜之处了，任你再如何尊贵，都身不由己啊！”

“可不是嘛。”那位夫人也叹息着。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左右环顾着，“但话又说回来，我的姑娘嫁人了，皇后娘娘不会盯着我们家，倒是你，你家的小女儿可尚在闺中。”

“我们是自己人，这话我对你才说的，我们这样的人家，自己的孩子过得舒心平安，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什么位份尊荣都是虚的。”

林氏心头突突一跳，笑容也凝住了，好一会才绷着声音回道：“谁说不是呢。”

顾雪昭听着她们的话，面上平静，笼在斗篷下的手却悄然用力扯着。

她望着三清殿中那一抹明黄的背影，用力眨着眼，压下眸底生出的炽热。

又有女官出来，对站在三清殿外的众女眷说道：“皇后懿旨，诸位夫人和姑娘身子娇弱，外头太冷，不宜久站，请诸位自行到旁边的偏殿，观主已在每个偏殿都安排有道长，诸位都可为天下的孩儿祈福。”

众人向三清殿行礼，齐声应了声是。

林氏和几位相熟的夫人去了后面的文昌殿。

文昌殿里三清殿最远，那些勋贵世家的女眷看不上，不愿意过去。

有个道士带着她们上香祈福，顾雪昭跟着林氏跪拜祝祷，耳中却一直留意着外边的动静。

接近晌午时，道士请她们歇息准备用斋饭，便离开了。

顾雪昭回头往前面望去，三清殿那边有人走出来，龙旌凤扇往一侧客堂缓缓移动。

林氏站起声，对那几位夫人道：“等皇后娘娘歇息片刻，我们过去请安吧，好让皇后娘娘知道我们来了。”

那几位夫人皆说好，“如此才不枉我们冰天雪地地跑一趟。”

她们让丫鬟去打听得跟随皇后的女眷已去歇息，忙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