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江尧的提醒，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楚云霁特地多了几个心眼。

他盯着那些太子党羽的大臣们视线丝毫不转移，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什么奇怪的表情。

到太监宣读圣旨，确定了现在秦昭然已经不再是太子之后，那些大臣们脸上的神色多多少少都有些难看。

有不少人已经在昨日接到了消息，但还是得要装模作样的表示震惊，毕竟他们还得要劝一劝皇帝，看能不能让皇帝回心转意。

“太子失德？这……这不是空穴来风么？太子殿下正是因为德行绝佳，才会在这个时候自请退下太子之位啊！”果然，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就算现在皇帝已经下发了圣旨，他们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试图让皇帝收回旨意。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你们若是想要求情，不若再去找他好好核对核对，以免，误了你们自家主子的心意。”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冷哼一声，听起来十分不悦。

他之前只不过是中毒了，又不是已经死了，这些家伙这么着急着要拥护秦昭然干什么？

要是他们已经认定了秦昭然是他们的主子，那现在还在这宣政殿之中做什么？

干脆直接去当他的幕僚得了。

“臣惶恐！”方才为秦昭然说话的大臣赶紧跪了下来，神色甚是恐慌。

皇帝懒得去和这个家伙纠结，不过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们这些还想要向秦昭然说话的人，最好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看有几个脑袋能给他求情。

本来皇帝对秦昭然的疑心就还没有消失，之前他可是差点就中毒身亡了，这么大的罪责下来，能保住秦昭然的小命这些家伙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皇帝面前咄咄逼人的想要让他重新考究对秦昭然的惩罚。

“启禀陛下，二皇子殿下从沧州来信，说是在沧州遇上了前朝余孽，其首领柴榕带兵归降，不知陛下可要将其收编？”楚云霁上前一步，向皇帝行礼说道。

忽然将秦昭然被废太子的话题错过去，众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楚云霁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什么叫做，在沧州遇上了前朝余孽？

什么叫做……带兵归降？

皇帝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之前不是确定已经将前朝余党全部清除了么？怎么还会有部分在沧州？

“把他们带回京城来吧！”皇帝没好气的说道，要将他们收编也得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绝对不能够将其充入地方兵之中，不然，他们一旦有异心，轻而易举就能将地方兵给策反了。

“是！”楚云霁退回原处，代表他要说的话已经结束了。

秦亦风的事处理好了，现在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些秦昭然的党羽之中。

他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目标，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已经和秦昭然通过气了。

除此之外……

似乎二皇子殿下从沧州招安了前朝余党，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他脸上的神色先是一惊，旋即像是遮掩什么一般，轻轻咳嗽一声恢复了平静。

看来，如江尧所说，当查秦昭然查不出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去看看别人能不能提供线索了。

下朝后，楚云霁下了拜帖，决定上门去找顾才应好好商量此事。

“亏得你还有心情去看那些人的神色变化，那……到底是谁有问题？”顾才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好奇问道。

“实不相瞒……是兵部尚书。”他可没有顾才应那么轻松，自知道是兵部以后，就莫名感觉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

听完楚云霁的话，这下顾才应也有些坐不住了，兵部？秦昭然提前和兵部通气干什么？

难不成想要逼宫？

可是，整个京城的安危都是由皇城司执掌的，就算是他手握兵部，从他地调兵，只怕还没有等到京城面前，就得要先被他人清君侧了。

“奇怪。”顾才应啧了一声，摸着下巴忍不住思索。

“我觉得此事蹊跷，不知国公有何见解？”

“我一时之间也有些想不明白。”顾才应摇了摇头，愁绪涌上心头。

脑海之中有个莫名的猜测，然而，他很快就否决了。

秦昭然怎么可能会那么做，那样对他根本没有好处的。

“总之，我先派出人手看看兵部那边有什么异动，劳烦你走这一趟。”顾才应实在是想不明白，只能够将此事先暂且搁置，交给手下的人先仔细查明情况之后，再做准备。

“哪里的话。”楚云霁摆摆手，要不是有顾才应出手，自己可未必能够入内阁呢。

他确实是在顾才应这边拿到了不少好处，但是相应的也得要付出一些代价，就好比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楚云霁是二皇子的党羽。

虽然顾家好像是也有倒戈的迹象，但最近却是安分了不少，主要的视线可都是落在了楚云霁的身上。

要不是楚云霁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根本找不到什么错处，只怕早就已经让人在朝堂上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此事暂且没有个定论，那就开始处理下一件，楚云霁提出：“现在至少已经让陛下将其废太子了，太子之位已经空出来，是否，要安排贵妃和三皇子殿下加把力，赶紧让陛下将其立为太子？”

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现在太子之位肯定是秦崇玉的没跑了，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会下旨将太子之位交给他。

要是在皇帝下旨之前又出了什么意外，可得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才行。

“贵妃那边暂且不着急，先等到皇帝安排好皇后的葬礼再说。”顾才应很了解皇帝此人，心里很清楚，要是这个时候就让贵妃发力，只会适得其反。

“皇后和皇上之间也是鹣鲽情深，就算有弑君的罪名在身，但她到底还是死了，等陛下没有那么难过了再说吧。”

楚云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陛下……连弑君这样的罪名都能原谅么？”

“陛下……他并没有沉浸在皇帝这个身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