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元晏二十六年,除夕,大吉。
妘娇是在晏时臂弯里醒来的。
她醒来时,晏时眸子里已经一片清明,也不知道醒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
自从晏时接管了朝中事务后,他大多是在床边安静地批着公务等她醒来,她已经很久没在他怀里醒过来。
怀里是她新换的皂荚气味,腊梅香。
妘娇小脑袋蹭了蹭,翻身躺在他胸膛,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嗓音软绵绵的,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好笑道,“你身上好香,跟我昨晚换的皂荚一个味儿。”
可她记得他比她先沐浴,皂荚是在他沐浴之后才换。
晏时耳尖红了一瞬,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是么?”
演技挺差的。
妘娇伸手摸向他凸显的喉结。
淡粉色的甲床缀着一个白色的月牙,指甲被他修得圆润,轻轻地刮过喉结玩弄着。
身下的人目光可见地一僵。
喉结轻轻发颤。
妘娇又画着圈,“你昨晚又沐浴了一次?”
“嗯。”指腹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为什么?”
指腹一点点用力往下压。
晏时眼尾蕴了一抹红,睫毛像被惊飞的鸦羽,凌乱地扑闪了几下,乱了呼吸胸腔有力地起伏着。
抓住那只作乱的手,开口沙哑低沉,“宝宝,好好问,别磨我。”
妘娇耳朵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是她昨晚累极了哭着求饶喊他的词。
从他嘴里说出来换了一番意味,多了几分调-情的意味,尤其是那双眼尾泛着红的眼睛,像是要勾人似的。
妘娇心跳乱如麻。
“为、为什么?”
粉色的甲床映着白月牙,粉白交映,晏时静静看了两秒,含进了嘴里。
咬着指尖,舌尖打着圈舔舐,“今日除夕,要回我们的娘家,怕你起不来床。”
妘娇的羞红漫到了耳根子,指尖像是被蚂蚁咬一样,酥酥痒痒的。
“我,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为什么又沐浴一遍?”
再说了,什么叫我们的娘家啊。
“你换了腊梅香的皂荚,可我洗的是冷梅香。”
妘娇失笑,“这有什么关系?冷梅香的皂荚也是我换的呀。”
五根手指都润着水光,晏时眸色晦暗了几分,拿过帕子擦干。
“不一样,你更喜欢腊梅香多一些。”
“谁说的?我只是觉得新鲜罢了。”
妘娇身上套的里衣是他的,她身子娇小,他的尺寸大,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锁骨新鲜的红痕。
眸子又晦暗了几分,手压上她的腰后摩挲着,掌着她缓缓换了个位置。
声音又沙又哑,“都一样。”
身下的人突然撑在身上,妘娇讷讷地眨了眨眼睛,“哪里一样了?”
妘娇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不管是新鲜还是喜欢,在晏时的眼里都是喜好变了。
就像她喜欢桂花,他就将香囊皂荚都换成桂花,她喜欢冷梅他就换成冷梅。
仿佛这样就能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亦或者说,他将自己代入成了桂花、冷梅花、腊梅花……
他怕自己会像那些花一样被换掉,于是只能按照她的喜好将自己不断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他的爱竟然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妘娇心尖冒出了几分痛意。
这人真是……
他总说她蠢笨,蠢笨的人是他才是。
晏时软柔的乌发如瀑地散落在她脖子两侧,看起来像个樊笼。
妘娇抬手,宽大的袖子往下滑,露出两节布着掐痕和吻痕的玉腕,圈着他的脖子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