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盘碎裂的声音很响，对面房间里的冬夏和阎政扬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冬夏轻声道：“我感觉他……情绪好像不是很稳定。”

阎政扬皱眉道：“这段时间你离他远点。”

“嗯……”

一夜无话。

阎政扬房间里的床很小，是一张一米四左右的单人床，两人挤在一起睡觉略微显得拥挤，翻个身，身体就要紧紧贴在一块了。

冬夏本来是认床的，后来被他抱在怀里哄着也渐渐熟睡了，睡得挺沉。

在火车上比较喧哗，阎政扬知道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特地没吵她，让她睡了个懒觉。

但他不知道就这样，却再次引起了李婶和叶云芬的不满和计较。

阎政扬让李婶把烧好的早饭温在锅里，再出去买两根油条和豆浆。

“豆浆记得多放糖。”他耐心叮嘱着。

李婶心里不舒服，回头就跟叶云芬吐槽道：“谁家儿媳妇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政扬对她还那么好，真是拎不清。这是娶媳妇还是请祖宗呦！要是在以前俺们村，早就把她抓起来打一顿了。这种儿媳妇娶回家来真是造孽！”

“是啊，也不知道政扬怎么回事……还有伟文，一个个跟鬼迷了心窍一样。”叶云芬也很无奈。

此刻她不禁庆幸最终是阎政扬把冬夏这个祸害给收了。要是自家儿子把冬夏娶进门，这么个大小姐儿媳妇成天啥事不干在自己眼前晃悠，她得气得心肝肺都疼。

左右阎政扬爱宠着媳妇，就让他宠呗！

反正他们之后又要回北大荒过苦日子去了，她是眼不见为净——叶云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冬夏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人。

她下意识抓了把身侧的被子，空落落的。

“政扬？”她叫了声，没人应，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钟了，估计他早就已经起床了，要么出门，要么在楼下。

第一天就在公婆家睡懒觉可不好。

冬夏赶紧起床换好衣服，准备下楼洗漱时，就看到阎伟文独自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椅上晒太阳。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从自己哥哥房中出来，眉宇之间是痛苦之色。

“冬夏……”

阎伟文起身似乎想叫住她，冬夏尴尬地笑了两下就赶紧跑了。

从私心来说，冬夏挺想告诉他真相的。

他喜欢的那个“冬夏”已经不在了，她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可她不能。

“你醒了？”楼下阎政扬看到她，温声道：“洗一洗，准备过来吃饭了。”

“唔，嗯。”冬夏很快洗漱完毕坐到了饭桌前。

没想到今天中午，阎伟文忽然拄着拐杖下来吃饭了。

三人在饭桌上寂静地吃了一顿诡异的中饭，期间只有阎政扬不断给她夹菜时发出的声音。

吃过饭，阎政扬看向她道：“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去楼上我房间里待着吧，要无聊了就出门逛逛，跟李婶打声招呼。”

“哦。”冬夏乖乖应了一声。

阎政扬掏了二十块给她，目送她上楼。

昨天没那闲功夫，今天冬夏好好钻研了一下阎政扬的房间，打量着他住的地方，仿佛也能从中窥探出他的过往。

不过阎政扬以前从小到大都在海城长大，他是最近这两年才搬回冰城。

他的房间不大，但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角落处摆放着几个木箱，里面装着他搬家前的东西，尚未拆出来。

没有衣柜。因为他的衣物并不多——几乎都是军服，以前在飞行基地的空军训练服不穿了，统一收拾起来妥当放置在箱子里。

墙上有一个立柜，上面放着他的照片还有一些小物件，其中就有一个地球仪和飞行模型。

冬夏正百无聊赖地参观着阎政扬的房间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我来了！”冬夏以为是阎政扬回来了，飞奔过去开门。

但门打开后，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阎伟文。

他注视着她，面露复杂道：“我们聊聊吧。”

冬夏：“你想聊什么？”

她往他身后张望了两下，没看到人。

注意到她这个动作，阎伟文苦笑了两下，说出口的语气却很卑微：“小夏，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我现在回来了，你和我哥离婚……我也一样可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