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武威伯虽是新贵,却正得圣眷,在朝中颇有分量。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这样根基尚浅的府邸,反倒更容易让她施展手段。
她细细打量着马背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男子最鼎盛之时,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气度。
而且听闻他的夫人,不过是个边关孤女,全凭着微末时的情分才坐稳了正室之位。明华唇角微扬,这样的对手,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摆设罢了。
所以这回程的路途漫长,明华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接近沈石根的机会。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处驿站歇脚。天色渐暗,远处雷声隐隐,山风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明华披了一件素色薄纱披风,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站在驿馆二楼的廊下,望着远处渐近的乌云,似在出神。
沈石根恰好从院中经过,抬头便见一道纤影立于廊下,,衣袂随风轻扬,宛若画中仙。
“夫人,要下雨了,还是回屋吧。”他驻足,沉声提醒。
明华似是被他的声音惊动,微微侧首,露出一截白皙的颈线。
她轻声道:“多谢伯爷关心。”顿了顿,又似无意般道,“这山雨来得急,倒让我想起幼时在江南的日子。”
沈石根眸光微动:“姑娘是江南人?”
明华浅浅一笑:“祖籍姑苏,后来随父亲迁至京城。”她抬眸望向天际,声音轻柔,“江南的雨缠绵,京城的雨凌厉,而这山间的雨……倒是干脆利落,像极了边关的风骨。”
边关。
她故意提起这个词,果然见沈石根神色一怔。
“让夫人一个江南女子,陪着我们这些粗老爷们在边关生活,真是委屈你了。”
明华听到沈石根这句话,眸光微闪,随即轻轻摇头,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伯爷说笑了,边关虽苦,却也壮阔。妾身虽生于江南,却最是仰慕‘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豪迈。”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帕角,声音低了几分:“只是……不知夫人是否也这般想?”
她在试探。
沈石根神色微顿,随即淡淡道:“思蓉自幼在边关长大,早已习惯。”
明华轻轻“哦”了一声,似是无意般道:“难怪夫人气质独特,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她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钦慕,“伯爷与夫人,想必是患难与共,情深义重。”
沈石根眸光微沉,没有接话。
明华见状,心中已有几分猜测。看来这对夫妻之间,并非如传言那般恩爱。
她适时地转移话题,轻叹一声:“说来惭愧,妾身虽读过些边关诗词,却终究是纸上谈兵。若有机会,真想听伯爷爷讲讲真正的沙场风云。”
沈石根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姑娘为何对这些感兴趣?”
明华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眼中带着真诚的向往:“因为英雄值得敬仰。”她顿了顿,声音轻柔,“而像伯爷这样保家卫国的英雄,更应被铭记。”
沈石根沉默片刻,忽然道:“明日辰时,我会在驿馆后的练武场。”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明华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等到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两人已经有过了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