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尧考虑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给了思蓉答复。
“母亲,儿子想参加今年的乡试。”他转身,声音平静而坚定。
思蓉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浮现欣慰的笑意:“尧儿,你当真决定了?”
“是。”他点头,目光沉稳,“儿子不想再等三年。”
思蓉知道,沈君尧虽无前世记忆,但骨子里的聪慧与坚韧仍在。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好,母亲支持你。”
消息很快传开,武威伯府的嫡子竟要提前赴考,一时间引来不少议论。
“沈君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图一步登天?”茶楼里,几个世家子弟嗤笑出声。
其中最为刻薄的,是礼部侍郎之子周明远。他自幼被家族寄予厚望,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听闻沈君尧要提前赴考,心中更是不屑,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
一日,沈君尧在书肆挑选策论典籍时,周明远故意撞翻了他手中的书册,冷笑道:“沈公子,科考可不是儿戏,还是回去多读几年书再来吧。”
沈君尧神色不变,弯腰拾起散落的书页,淡淡道:“多谢周公子提醒,不过……”他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科考比的不是年纪,而是真才实学。”
周明远脸色一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武威伯沈石根得知儿子想要科考的时候,也表现出来了不悦。
不过没有上一世那么激烈,主要是现在的他,刚刚回到京城,还没有像前一世那样,经常受到文官们冷嘲热讽的排挤。
对于儿子想要科考,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沈君尧的先生姓徐,是个没有功名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在城郊的私塾授课,为人淡泊,却极有学问。
徐先生得知沈君尧要提前赴考,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沉吟片刻,道:“君尧,你的文章已颇有火候,但科考之道,不仅在于才学,更在于‘藏’与‘露’的把握。”
沈君尧恭敬请教:“先生的意思是?”
徐先生捋须一笑:“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几日后,徐先生带着沈君尧来到京郊一处僻静的竹院。
院中,一位白发老者正执笔挥毫,字迹如行云流水,却又暗藏锋芒。
“林师。”徐先生恭敬行礼。
老者抬眸,目光如炬,落在沈君尧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沈君尧心头一震,此人虽衣着朴素,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久居高位的气度。
徐先生点头:“是,学生斗胆带他来,请林师指点一二。”
林墨白,先帝钦点的状元,曾官至翰林学士,因厌倦官场倾轧,隐退多年。他虽不在朝堂,但朝中仍有不少门生故旧,影响力犹在。
林墨白考校了沈君尧几道策论,微微颔首:“思路清晰,见解独到,只是……”
“只是什么?”沈君尧虚心请教。
“只是太过锋芒毕露。”林墨白淡淡道,“科考文章,既要展露才华,也要懂得藏锋。过刚易易折,过直易曲。”
沈君尧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