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搭上随老爷子的脉搏。

温霜意眉眼间染上悲色：“无根脉。”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随哲妍小声询问什么是无根脉？

“脉象浮散无根，按之空虚，似有似无，如水上浮萍，提示元气衰竭，阳气将脱。”

哪怕是她跟随昱倾尽全力，也难以再续命。

从前温霜意只在医术上读过有关死脉的相关症状。

许阑勋去世时是奸人陷害，她完全没机会学习。

此刻有了学习的机会，却是在她敬重的长辈身上。

温霜意心中凄苦，宁愿一辈子不学。

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随家人的脸色，即便如此，空气中弥漫的深重悲戚还是压得温霜意喘不过气来。

随昱眸光沉沉，手里捏着来时随岩给他的数十封病危通知书。

就连温霜意跟神医都束手无策，何况是旁人呢？

“咳，咳咳！”

刘飞弘扎了几个大穴，给了他们跟老爷子最后说话的机会。

随老爷子缓缓撑开眼皮，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温霜意身上。

“孩子，来。”

温霜意微微蹙眉，但还是靠了过去。

随老爷子自枕头下，摸出早就写好的遗嘱，颤颤巍巍递给她。

“随家，不该是你的牢笼。”

“随爷爷，我……”

随老爷子艰难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后再看。

慈爱的目光落在他最小的孙女身上。

“阿妍，阿昱，阿岩……”

“爷爷！”

随哲妍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扑上前跪在病榻前。

“孩子们，别难过，爷爷一直都在。”

说完最后一句话，随老爷子的生命走向尽头。

他一直都知道，他早该死了，是温霜意和随昱想方设法，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现在，终于能解脱了。

“爷爷！”

众人异口同声。

一旁监测心率的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画面呈现出一条笔直的线条，再无波澜。

姗姗来迟的随琛听到动静，双膝一软，栽在门口。

怎么会？

怎么会呢！

……

另一边。

段暄泽如愿见到温若蕴。

为了方便说话，二人去了后花园。

“温若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段暄泽开门见山：“你应该很清楚，没有我帮忙，你连随氏大门都进不去。”

“不如这样，你我合作。”

他语调平缓，跟温若蕴描绘着他的野心蓝图。

“只要随氏倒台，我可以把随昱和温霜意交给你处置，到那时，名利，男人，仇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温若蕴险些维持不住体面。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无关紧要的念头很快被温若蕴抛之脑后。

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过程如何，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段暄泽给的最后一个条件实在诱人。

“好，我答应跟你结婚，但是，我们要签合同。”

“可以。”

段暄泽爽快同意，离开温家去拟合同。

见到温若蕴独自一人回来，温老夫人面色不虞，正要发难，温若蕴一句话让她瞬间阴转晴。